胳膊被手肘碰到,江寒栖偏了偏头,看?到洛雪烟在跟江羡年聊天。马车有?颠簸,她笑?的时候坐不稳,身子往他这边倾。
若我真?杀了江羡年,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心?无芥蒂地坐在我身旁吗?
江寒栖默默发问,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下的布料。
进山斩杀梦魂前,他曾让谢无忧找机会将他被钉入莲心?针的过往告诉洛雪烟,试探她的态度。
她和江羡年走得太近了,他不敢赌她不会为了朋友而与他兵刃相见。
所以?他才想抢在江羡年之前拿走她心?中的一席之地,将她死死绑在身边,不给她背叛的机会。
谁都可以?站在他的对立面?,唯独洛雪烟不行。
她至今仍被蒙在鼓里?,以?为谢无忧瞒着他透露过往,殊不知在背后操控一切就是他本人。
卑劣如我。
江寒栖自?嘲地笑?了笑?,松开手,布料的暗纹皱在一起,不甚清晰。
四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抵达醉仙楼。
他们在上楼的时候遇到一个给百岁老人贺寿的大家族离开,退到一侧让路。
鹤发童颜的老人家被子孙搀扶,拄着红木拐杖,精神矍铄。
今安在直直地望着老人下到底层,眼都不带眨一下。
江寒栖最先发现今安在掉队,回头叫他。走在前面?的两个女孩也扭头看?他。
江羡年问道:“怎么了?”
今安在摇头:“没什么。”
他跟上了队伍,但心?情却不似刚到醉仙楼那般欣喜,心?间涩涩的。
那个老人跟老道士很像,尤其笑?起来的时候。
老道士化蝶那日的太阳从回忆中升起,又很快落了下去,余晖洒在院中的桃树上,树下的残花像冥币一样?扬起,而他坐在院子的门槛上,木愣愣地看?着云雾拂过山巅,变幻万千姿态。
师父的魂儿会喝掉埋在树下的酒吗?
鼻尖仿佛被两根极细的针扎到似的,猛地一酸,眼睛跟着泛起酸涩。
今安在揉了揉鼻子,疑惑地皱了皱眉。
他这是怎么了?好像也不是感冒。
心?也不是很舒服,像是有?人在恶作剧,不怀好意地捏了两下,麻麻的。
今安在抚上心?脏的位置,感受到胸腔里?的心?在规律地跳动着。
师父,都说情由?心?生,我明明有?心?,可为何还是……
手无力地滑下,垂到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