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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9章

“朕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这成都久攻不下，朕实在是心急如焚啊！”

张献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若不使些非常手段，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大西军在此耗费精力，错失这大好的局势吗？”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与挣扎，眼神在众人和汪兆龄身上来回游移。

李定国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抱拳说道：“陛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成都城固然坚固，可咱们大西军也并非没有别的办法。咱们可以继续围困，让城内粮草耗尽，人心惶惶之时，再寻机攻城，也强过用这等残暴手段去屠城。”

“一旦屠城，那周边的百姓听闻此事，定会对咱们恨之入骨，到时候别说攻下成都了，恐怕咱们走到哪儿，都会遭遇百姓们的拼死抵抗，这无异于自断后路啊。”

“臣附议！”

孙可望连连点头，焦急道：“陛下，咱们一路走来，靠的就是百姓们的支持，他们为咱们提供粮草，送自家子弟参军，那是因为相信咱们是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正义之师。若是为了一座成都城，就抛弃了这来之不易的民心，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请陛下三思！”

刘文秀与李定国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后言辞恳切道：“陛下，您向来心怀壮志，欲成就一番宏图伟业，可这伟业的根基，正是千千万万的百姓啊。”

“得民心者得天下，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汪兆龄那法子看似能解一时之急，实则是饮鸩止渴，后患无穷。还望陛下您能慎重考虑，切莫因一时的冲动，而毁了大西的千秋大业啊。”

汪兆龄在一旁听着心中恼怒不已，却又不敢太过表露，只是争辩道：“陛下，他们这都是妇人之仁啊。如今这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才是生存之道。”

“若咱们一直优柔寡断，等大明缓过劲儿来，或者其他势力坐大，那咱们可就处处被动了。这屠城之举虽残忍，却可一劳永逸，能让咱们迅速立威，让各方势力不敢小觑咱们大西军。”

张献忠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何尝不想早日成就霸业，让大西军成为这天下间无人敢惹的强大力量。

可他也清楚一旦走上汪兆龄所说的那条路，那大西军就将彻底失去道义上的支撑，往后即便夺得天下，也难以坐稳江山。

想到往日种种，他顿时烦躁不已。

李定国等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心里阵阵发寒！

他将话说到那份上，本就是想给张献忠一个台阶，给他一个处置汪兆龄的借口！

可看他那神情犹犹豫豫，众人几番劝解却仍旧不愿意明言，甚至还存着一丝侥幸！

他这样真能当个好皇帝吗？

众人的心情顿时复杂到了极点，可他们又能如何？

他们这些人都是一开始跟着张献忠起义的，而且还拜了张献忠为义父。

君君臣臣，君臣父子，他们是为天下百姓，可他们这位好义父却未必啊！

众人这般想着，来回踱步的张献忠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汪兆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汪兆龄，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多次提及屠杀百姓来立威，以此来震慑众人。朕倒是想问问你，若是真这么做了，之后又该如何？咱们真的就能顺利收服成都，收服整个川蜀之地吗？”

“那些听闻此事的百姓，难道不会暗中与咱们作对，让这地方永无宁日吗？”

汪兆龄有些没明白张献忠的意思，但也知道今日被擒，即便张献忠不想杀他，李定国等人肯定也不会轻饶了他，他得想办法保住性命。

于是，他略作思索便立刻应声道：“陛下，这。。。。。。这不过是一时的阵痛罢了。”

“等咱们立威之后，再施以一些安抚手段，慢慢收拢人心便是。况且，咱们大西军实力强劲，只要威慑住了他们，那些百姓又怎敢轻易造次？”

李定国冷哼一声：“汪大人说得倒是轻巧，人心若是伤了，哪是那么容易就能修复的？”

“这川蜀之地的百姓本就对咱们心存疑虑，经此一事怕是会恨咱们入骨，到时候咱们就算占了成都，也是坐在火山口上，随时都可能被这怒火吞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