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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8章

盘石吩咐族人，给朱梓和他的亲卫安排了寨子边缘的两间相邻的吊脚楼暂住。虽然简陋，但打扫得还算干净。

亲卫们将带来的其余礼物，主要是铁锅、铁斧等实用铁器，小心地搬了下来，堆放在屋檐下，并未急于分发。他们按照朱梓的吩咐，除了留下两人轮流看守马匹和物品，其余人都在吊脚楼附近警戒，动作沉稳，目光警惕却不带挑衅。

朱梓并未待在屋里，而是站在吊脚楼的廊檐下，负手看着寨子里的景象。

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山寨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饭菜的香气。穿着特色服饰的瑶人来来往往，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猎犬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看到朱梓和他的亲卫，瑶人们的目光依旧带着好奇和审视，但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敌意，只是远远地看着，低声交谈。

“王爷，都安顿好了。”一名亲卫队长走到朱梓身后，低声禀报，“弟兄们都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惊扰到寨民。”

朱梓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望着寨子：“告诉弟兄们，晚上轮流守夜，打起精神，但不要过于紧张。我们是客，要有客人的样子。”

“是！”亲卫队长应声退下。

与此同时，寨子中央最大的那座吊脚楼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盘石、大长老以及其他几位长老围坐在火塘边，昏暗的火光映照着他们严肃的脸庞。

“大哥，这潭王说的话，能信吗？”一个性子急躁些的长老忍不住先开口，“官府的人，嘴上说得好听，背后捅刀子的事，还少吗？万一他们是想骗我们开了山，到时候。。。。。。”

“阿山说得对，”另一个长老附和道，“山神石是我们祖宗传下来的圣地，动了它，万一惹怒了山神，降下灾祸，我们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盘石眉头紧锁，没有立刻说话。他想起白天朱梓说话时的眼神，坦诚而坚定，不似作伪。还有那些带来的礼物，盐巴、茶叶、铁器，都是山里最缺的东西，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大长老用枯瘦的手指拨弄着火塘里的木柴，缓缓开口：“潭王亲自前来，只带了二十个护卫，这确实不像要强抢的样子。而且，他提出的条件，对寨子来说，确实有好处。”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众人：“有钱赚，有铁器用，路修好了，我们的山货也能卖出好价钱。孩子们，或许就不用再像我们一样，守着这大山过苦日子了。”

“可是，山神那边。。。。。。”有人担忧地问。

大长老叹了口气：“山神护佑我们，是希望我们能过上好日子。如果开采一些石头，能让族人生活得更好，或许，山神也会同意的。”

盘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潭王说，会尽量避开祖坟和圣地。我们可以先划定一小块地方，让他们试试。如果他们真的信守承诺，我们再谈后续。如果他们有异心，我们岜沙寨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握紧了拳头：“至于山神，今晚，我们就按老规矩，请示山神的旨意。”

夜色渐深，山寨里逐渐安静下来。吊脚楼的火塘边，只剩下大长老和盘石。他们点燃了特制的香料，烟雾缭绕中，大长老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与某种神秘的力量沟通。盘石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神情肃穆。

这并非真正的神谕，更多的是一种仪式，一种凝聚共识、寻求内心安定的方式。经过一下午的讨论和权衡，寨子里大部分有分量的人，其实已经倾向于接受潭王的提议，但需要这样一个仪式来最终确认，也给族人一个交代。

朱梓站在自己的吊脚楼廊檐下，望着远处中央吊脚楼透出的火光和隐约传来的低沉吟诵声，若有所思。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做最后的决定。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脑中反复思量着各种可能的结果以及应对之策。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进山寨时，盘石带着几位长老，再次来到了朱梓的住处。

朱梓早已起身，正在廊下活动筋骨。看到他们前来，他停下动作，迎了上去。

“盘石头人，各位长老，早。”朱梓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盘石和大长老对视一眼，由大长老上前一步，声音依旧苍老，但多了几分郑重：“王爷，我们商议过了，也请示了山神。”

朱梓心中微动，静静地等待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