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回视线,迟悦拿出手机递给司机看了一眼酒店的地址。上车之前,她再次看了一眼,刚才在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温度差下,车窗仿佛弥漫了一层朦胧的雾,往外看的时候,迟悦揉了一下眼睛。
马路被太阳晒得融化出了慢慢旋转的阴影,在车经过一条岔路口的时候,迟悦一眼就看到了拐向另一条路的黑色轿车。
她又揉了揉眼睛,视线恢复正常之后,盯着黑色轿车消失的路口,开始缓缓皱起眉头。
意外
迟悦选了一家市区评价最高的酒店,下了车,推开酒店的旋转门。司机将她的行李带到酒店大堂。陪着她办理完入住之后才开车离去。
脚下还是通往各个房间的红色地毯。她推着行李箱,经过往来如无家可归灵魂的陌生面孔,捏着手机的手,仿佛是捏在了突突跳动的心脏之上。
最终还是站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插上房卡之前,按照自己查的攻略,迟悦“叩叩叩”地敲了三下房门。当然不会有人回应,唇角挂起自嘲地苦笑,她一鼓作气打开门。
迎面就是能看到外面车水马龙的窗户,以及一股掩盖的很深的霉味。压抑的感觉隐隐散在房间各处。
迟悦换了口气,埋着头走进又新又旧,又香又臭的房间里。她很利索地取出电脑,扣下相机里的内存卡,又在房间忙乎了半天,最终,坐到桌子前。开始了修片工作。
冷气勤奋地工作着,头顶出风口冒出近乎发白的气体,沉浸在工作里的迟悦闷着头,不知道过了多久。
欢快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空间的沉静,看到来电显示的同时,也看到了时间提醒。
“你到了?”电话刚一接通,迟悦就笑了起来。
屋外下起了连绵小雨,淡淡的雨声,舒缓了持续工作的紧绷神经。
“刚出机场。你呢,在酒店了吧。”几乎是一句废话,像是自己都意识到了,季航低笑一声,“我这开始起风了。”
他说完,听筒那段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细细的微风跟他的呼吸声。
迟悦蹲在地上,看着面前打开的行李箱,里面整齐地放着季航留下的各种生活用品和零食,她垂眸,满眼笑意,“我这的天气感觉像是在蒸包子。”
季航那边默一秒,而后是慢悠悠地一句“汗蒸能排毒。”随后,她关行李箱的拉链声被他听到,不紧不慢地声音再次从听筒传来。“藿香正气水看到没?外拍的时候喝,不然容易中暑。”
“嗯,知道。”迟悦将行李箱往墙边一推,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司机会骑摩托车吗,我能不能让他骑摩托车带我去盘山公路?”
“嗯?”尾音轻扬,带着不解,季航笑了声,笑过之后,声音也变轻了。“为什么要问我,如果你判断是安全的,就去做。我可不是会限制你自由的男朋友。”
听到季航特意强调自己的身份,迟悦也没忍住开心,“那,我明天问问司机?”
“你怕我会因此生气?”好像是才反应过来迟悦的心思,季航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而是轻笑一声,“你还真是把我当小季航了,这么小看我。”
“那你喜不喜欢我特意给你想的称呼?”带了点理直气壮,迟悦加重“特意”的发音,反问季航。
那边哼笑了片刻,慢悠悠地说了句:“你喜欢,我就喜欢。”
“那我喜欢。”说着,她冲话筒连叫了几声“小季航。”
“行。”似笑似叹的气音传出,接着,是季航不咸不淡地表示,“那就这么叫吧。我都行。”
窗外亮起一串串小灯,将这片热带城市映出几分风情味道。迟悦趴在窗前,望着楼下游人如织。热闹隔着玻璃,人声鼎沸传过来也变成了蚊子叫。
“我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迟悦一面说,一面翻挂在衣橱里的衣服。“酒店的饭,应该不至于拉肚子吧。”
“试试就知道了。”关门之后,安静的车厢给季航的声音平添了一抹沉稳,“把药带上。”
“你咒我呢?”迟悦开始肆无忌惮地跟季航无理取闹。
接收到了迟悦的蛮横,季航笑得很明显。“有备无患。”
“嗯,那我去了,你也记得要好好吃饭。”
挂断电话,带着一种勇者闯关的气势,迟悦去洗了个澡。收拾利索之后,她拿上房卡跟手机就往酒店餐厅走。
虽然不能出去,但酒店里的夜生活也足够丰富。想到自从来这里,就没吃过什么碳水,看着菜单,迟悦随便点了一盘看起来稳妥的炒饭,形单影只地吃着。
用餐过后,在雨后特有的湿润空气里,迟悦绕到了酒店里的酒吧,准备喝点酒,促进促进睡眠。
交错的彩色灯光笼罩着那些暗流涌动的暧昧,她选了一个很隐蔽的位置。边喝,边做着后面几天的行程规划。
双唇碰上柔软冰润的玻璃杯,轻轻触碰,细细品尝,浓黑的睫羽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微颤着,迟悦专心地将原本的计划跟新的路线逐一挪到备忘录里,然后又打开地图。
仰头饮入最后一口酒,果香在唇舌间游走。估摸着差不多能睡个安稳觉了,她站起身,踩着夏夜里温热的晚风,离开了酒吧。
染着酒吧里香薰呛人香味的头发被风吹散,宽松的白衬衫随风飘动。耳边陌生语言下,偶尔会泛起几声海浪拍打上岸的舒缓声响。寻了一处栏杆,迟悦靠了上去,眼前的是混合灵动绚烂灯光的热闹海滩。
星光散落在海洋上,有些深沉的海波泛起柔和的银光。微风下,摇晃着南国的棕榈,以夜为幕,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