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只能听间偶尔翻动卷子的声音。
詹献文坐在主坐上,一双眼睛锐利的巡视下方,不多时,有人来报:“大人,有人夹带私物。”
詹献文眸光一沉,他此次来监考,搜寻的如此之严格,竟也有人夹带了私物,“不要闹出动静,直接将人拖出去,等结束之后我再审他!”
“是。”
跟着监考过来的衙役都是筛选出来的孔武有力的,拖一两个人不费什么事,没过多久,就听见某个号舍里面传来闷哼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被拖了出来,径直拖到了内院。
胖男人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把东西藏的那么严实竟也被翻到了,一时间觉得绝望,连反抗都不想反抗。
他是赘婿,半个月前在街上碰见一卖身葬父的女子,垂涎她的容貌,刚想买下,却被更过来的妻子看见,回家对他好一顿辱骂,要不是看在他即将考试的份上,估计就直接休了他。
他舍不得这样的好日子,于是才想出这么个昏招,要是考上举人,妻子一家都得奉承巴结他,他这才在袜子上写了小抄,结果刚准备看,就没抓了出去。
看着江序进入考场后,周芷找到了等在一处酒楼前的刘老头,坐着马车回了租赁的院子。
江序考九天,这九天她正好腾出时间来把自己的产业先给理清楚。
她如今手底下有五家烧烤铺子,并且面积都不小,每月除去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一间铺子她能到手的利润大概在二十银子,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两,五间铺子也不可能每间利润都一样,有的赚的多,有的赚的少,目前到手的能有一千两银子。
再加上卖酒挣的钱,一年她能有一千五百两银子进账,光是一间酒坊的钱便能抵五间烧烤铺子一半的利润。
这些是纯利润,但她总得花费银钱去买下去修缮和维护后期店铺的运转,加上之前买铺子的钱,如今她手里头约莫有六百两银子,路上她带了三百两过来,剩下的留在了家里。
她也不是不想把酒坊的生意扩大,但是背后没有势力,还没等她新的酒坊建成呢,怕是就被人给砸了。
思及此,她无比的希望江序能中举,最好再考个进士,这样她的生意也算是有了靠山,她也不是要利用江序做些什么,只不过时代环境就是这样,要是背后没个撑腰的,生意还真不好做。
远的不说,就说南宁府城里头那家世代卖酒的,不就是因为家族里出了个京官,这才能做大,那京官也才六品,在人才济济的京城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南宁府城来说,已经足够用了,一般人是不会去招惹的。
周芷算了半天账,肚子也饿了,“包婆婆,现在做饭吧,我饿了。”
包婆婆就是她聘来的这段时间负责照顾她的人。
包婆婆正坐在外面院子里择菜,听到声音连忙应了一声,“是,夫人,我这就做。”
她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硬朗,手脚麻利,也做得一手江南小菜,虽然滋味还是比不上周芷自己做的,但是偶尔尝尝鲜还是挺不错的。
包婆婆做好了饭,周芷也就没让她再折腾去正房,直接在偏房的小桌子上吃了也省事。
见周芷吃完,包婆婆立刻麻利地收拾碗筷。
她这次算是找到个好人家了,雇主不仅心善,还出手格外大方,她也因此干得格外积极爽快。
与此同时,在贡院考试的江序也肚子空空,再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便将笔墨妥善地收拾好,再打开包袱里带着的干粮,准备吃饭。
八月份天热,怕东西放不住,周芷特意将饼子烤的干干,少点水分就能保存的久一点,还给他带了辣椒酱,这样也不至于空口吃没滋没味的。
吃完了饭,江序没想其他人一样准备点灯熬油继续作答,而是和衣而卧,准备休息。
号舍里只有常年使用的硬床板,发的被褥也是散发着一股霉味,江序闭上眼,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忍不住在想周芷现在在干什么。
天色已晚,她大概已经睡着了吧,也不知睡的好不好,晚上有没有踢被子,虽说天热,但是晚上还是有一丝凉意的,搞不好就要生病,她又不爱喝苦药,每次生病吃药都是个大难题。
心里想着事,消耗了精神,他反而睡得很快,连有些考生震天响的呼噜声都能忽略。
第二天,光线照进来,江序准时睁开眼,这些年他早已养成了早起读书的习惯。
再听听周围的动静,已经有人在动笔了。
他毫不意外,乡试的题量巨大,比起考秀才来难度简直不是一个等级,有些人甚至紧赶慢赶都写不完卷子。
吃完早饭,重新展开卷子,趁着早上神清气爽,钻研好破题思路后便开始提笔。
南宁府城,江家。
江老爹看着来来回回走路的张金花头都发昏,“你能不能歇歇?你这都走了该有二十圈了,不累吗?”
张金花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是为儿子儿媳担心,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个时候该考试了,阿芷一个人在那,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还有三郎,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江老爹:“能出什么事?他们一路上都是走的官道,而且他们小两口也不小了,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瞎操心。”
张金花眼一横,“哼,说我瞎操心,今天早上也不知是谁搁那里对着天空求神拜佛,哎呦喂,求的那叫一个虔诚,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你那藏着的私房钱怕是钱捐给了成为的金山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