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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8章（第1页）

第1418章

甲子踉跄了一下，眼底终于生出几分清明，饶是如此他抬头愣愣的看着正抵着他鼻尖儿的一只花苞，瞬间眼底便被一层雾气弥漫。

走到大门，他挥手叫车夫驾着车先行离开，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在淮阳城的街上漫步，走过一道道或熟悉或陌生的巷陌，跟随者车夫的指引终于看到熟悉的客栈。

自衙门走到客栈，其实只有短短两条街的距离，可是甲子却好像走过一个世纪，这一路上他脑子里不断的回想起那一段被他压在心底不愿去提及的过去。

东家说，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提起的过去，但是想要忘记是很难得。

现在看来东家说的没错，可是东家又说唯有正面那段过去，才能从回忆中得到解脱。

可是，东家这句话说的如此简单，为什么等到他要去做的时候，却是如此困难？

苦难，这两个字是他除了名字以外学会的第二个词，当时先生正好谈起一篇文章，他指着文章中这两个陌生的字问起的时候，明显的看到先生眼底一闪而过的怅惘。

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两个字定然不是什么好的。

可是这两个字又好像或多或少的伴随着每一个人，任由他或狂妄悖逆或潇洒不羁，又或是谏言慎行、谨小慎微，都难逃这两个字拘束。

他听着阿怀结结巴巴的讲着自己的过去，眼前浮现出的却是他在那条小巷中挣扎着活下去的每一天，就像今日的天气，乌云遮蔽最后一缕阳光，将阴影落在地上，遮蔽了暗处的腌臜，又叫深受其害的人看不到一点希望。

京城之中，繁华之地的背面，那些达官贵人从不知道的地方，即便是天子脚下仍旧有那么多人受尽折辱，最后死于非命。

可是天子高居庙堂，每一位贵人都在忙着自己的算计，商贾重利轻义，匪寇杀人如麻，唯有他们这群乞丐，低三下四祈求着别人的一时垂怜，靠着那些贵人们的残羹剩饭苟且偷生。

现在看来，过去的那段日子是如此的不堪回首，可是在当时，他的日子已经过的十分舒适了，更多的乞丐，像阿怀一样衣着单薄的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若是无人发现便是野狗的大餐，若是被人发现了也不过是面带厌恶的走过，或是叫人过来草草处理了。

好的人家或许还能有一卷草席裹尸，若是寻常人家大抵就那么挖了个坑埋了了事，之后也再无人祭拜，很快便会彻底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也只是叫自己的尸体免于被野狗吞噬的下场罢了。

那些贵人，哈！那些烂人。

“烂人！”

“什么？”

甲子猛地抬头，却见曲林春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自己，一边伸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面带诧异的又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小子，你骂我烂人？”

“啊？”甲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连忙捂着嘴摇头：“没有，没有！”

“大人您误会了！我是说欺辱利用那些乞丐的人是烂人，不是说您！”

在甲子几次三番的保证下曲林春这才相信他不是在说自己，仍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罔我见你愣愣的站在院外，还想着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走过来好心询问，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