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闭上眼睛,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微颤。
“文嘉公主……言行无状,冲撞御前,念及父女情分,朕……网开一面,即日起,禁足公主府反省……无旨……不得出。”
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极深的疲惫。
“再敢恣意妄言,赐白绫一条。”
文嘉闻言,银簪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泪水涟涟。
-
“咔嗒……”
一声轻微的机栝转动声响起。
旧陵沼的深处,一块厚重的石板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黝黑洞口。
幽风倒灌,混杂着陈腐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天枢看一眼,蹙眉:“大师父……”
“进去吧。”静善面无表情地颔。
天枢点点头,闪身而入。
密室狭小,别无他物。
正中的石台上,静静放着一个古朴乌沉的铁器。
铁器只是锈了表面,里头异常光滑,摸上去冰冷刺手。
静善道:“打开它。”
天枢应声,屏住呼吸挑开铁器的盖子,边缘划过细微的摩擦,有尘土簌簌落下。
没有机关,没有毒烟。
里面是泛黄的血色帛书。
正是当年惨死旧陵沼的萧崇将军所留。
字迹潦草,带着濒死的颤抖和急切。
“余一生戎马,无愧天地,唯负麾下廿万袍泽!”
“奸佞构陷,君心难测,引我入彀,绝我归路!”
“吾血可流,吾名可污,然此血债,不可湮灭!”
“见此书时,吾及帐下亲卫,已赴黄泉……”
“吾之堂弟萧嵩,表面忠顺恭良,实则包藏祸心。为谄媚皇权,背弃构陷,布惊天杀局,尽出其手……此仇此恨,倾尽三江四海之水,亦难洗清……望后人能为陵沼二十万冤魂昭雪,诛杀国贼,清讨乱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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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泣血。
句句控诉。
天枢捧着仿佛犹带温热的血书,眼中泪光闪烁。
静善看着他,指尖微攥。
看上去平静,身体却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等苟延残喘,隐姓埋名,只为护你们长大,等你们艺成,亲手报此血海深仇——如今,时机也到了……”
“大师父。”天枢抬起头,目光灼灼,带着赴死的决心。
“弟子恳请前往西疆,联络旧部。一来伺机营救陆将军,搜集萧家谋逆铁证。二来查明萧琰、端王和陇西军的底细,顺藤摸瓜,将萧嵩老贼在西疆的爪牙连根拔起……”
静善沉默片刻。
昏黄的灯光,映着她沟壑纵横的脸。
眼中是历经沧桑的隐忍……
“去吧。行事切莫冲动,勿要轻易暴露旧陵沼的身份。保全自身为要……”
天枢郑重叩:“弟子谨遵师命。”
说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