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太后嗯声点头,很想唾损几句。
可不知为何,想到薛绥那张气定神闲的脸,莫名就有点气虚。
“哀家这个嫡孙儿……当真是找了个好帮手。”
“太后娘娘息怒。”崔嬷嬷上前奉茶,啐道:“这妙真再是精明,说到底根子还在薛家。”
太后想起爱孙李炎被打得鼻青脸肿、连拜堂都只能用公鸡替代的惨状,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恨得牙根痒。
“傅家那边,可有动静了?”
崔嬷嬷连忙压低了声音,道:“回老祖宗,傅家大娘子昨日递了话进来。说薛家大老爷那边,已有计较。”
承庆太后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那便好。告诉傅氏,哀家等着看她的诚意。若她堂堂主母,连一个庶女都拿捏不住,这辈子也就别想翻身了……”
崔嬷嬷心领神会,低垂着头,躬身应下。
“小的明白,这就去办。”
承庆太后忽地抬眼望向檐角。
“聒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她便凝声。
“福全,差人把檐角那对碍眼的东西,连同它们的破窝,给哀家拆了。一根草也不许留!”
殿内檀香袅袅。
檐下的燕子依旧忙碌,浑然不知这金碧辉煌的宫阙下暗藏的杀机,更不知它们辛苦衔泥筑就的栖身巢穴,终究逃不过被强权摧毁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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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幽篁居的竹林被染上一层幽邃的墨蓝。
风过处,竹叶沙沙,情丝花的枝叶在晚风中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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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台上,夜风轻柔地拂着薛绥宽大的禅袍,衣袂飘飘。
她背对石阶,在渐起的月色下仰望浩瀚的星河。
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踏碎斑驳的人影。
“平安在等孤?”
薛绥回头,浅淡一笑,声音清冷。
“殿下回来迟了,我正要走……”
“今日宫中琐事颇多,耽搁了些时辰。”李肇走上高台,与她并肩,衣摆随晚风交错,齐齐望向莹辉点点的夜空。
“满朝文武都在称颂祥瑞,议论玄机。孤也好奇,你是用什么法子,造出‘天火引路,铜鹤指瑞’……的神迹?”
他一顿,唇角噙着一丝笑,侧头看她。
“颇合孤意。”
薛绥望向他被月光勾勒得愈清俊的侧脸,微微莞尔。
“不过是些小把戏、障眼法。”
她说着,从袖中拈出一枚磁石,轻扬手腕。
又指向桌上一枚嵌着细小玄铁钉的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