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准备解释或是掩饰什么。
天枢也知道她知道他看见了。
但她不准备解释或是掩饰什么。
有些事,心照不宣便好,无需赘言。
天枢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投向窗户的方向。
方才他都看见了……
东宫的青帷马车并不张扬,却自有股沉肃的气度。
十三含笑侧坐在那储君的身侧,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袂,竟似生了根一般缠绕在一起……
蹄声杳然——
太子亲自驾车送归,这普天下,大概也唯有眼前之人能得此殊遇。
天枢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缓步进屋,淡然走到一旁坐下,好像没有生过什么一样。
“西兹新王图尔古泰遣使朝贡,三日后抵达京郊驿馆。”
薛绥眼睫微动,走到他身边坐下,才收回心神,为他倒茶。
“离旧陵沼所谋,又近一步。”
“阿蒙拉赫扶持的傀儡罢了。”天枢语气冷淡,情绪似一口古井无波。
“使团大队人马尚未到,那个名唤阿力木的香料商,倒是提前入京了。”
“阿力木?”薛绥记得他。
是阿蒙拉赫的心腹,一个精明狡黠的商人。
天枢见她了然,缓缓点头,眸底散出一片清寒。
“我收到密报,阿力木入京后,仍住在天水客栈,与一些旧识商贾联络频繁……其中,便有靖远侯府的人。”
“顾介?”薛绥眉梢微挑。
“嗯。”天枢目光扫过她的脸上,似在观察她的反应,“顾五公子,是鸿胪寺典簿,此次西兹使团入京,他也要负责接洽……且他近来对药材、香料、皮货行当颇有兴致,还主动打理靖远侯府的营生,与阿力木也算是旧相识……”
薛绥神色平静,不见波澜。
“看来顾五公子是想明白了,与其困在泥潭,不如抓住点什么。”
她顿了顿,又笑:“只是与西兹王庭的人做生意,这胆子,倒比从前大了不少。”
“人在绝境,胆子自然就大。”天枢的声音听不出褒贬,平铺直叙,一板一眼,“他的夫人,如今是魏王府的常客,自从魏王妃过门,便时常带着孩子前去拜访,有时甚至留宿府中……魏王妃气得哭闹了几场,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廉耻。”薛绥语带厌恶。
天枢沉默颔,算是认同。
“阿力木此人,嗅觉比狐狸还灵。他提前入京,绝非只为香料皮货……”薛绥淡淡分析着内情,眉尖微微蹙起,忽将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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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天枢静坐片刻,目光扫过薛绥沉静的侧脸,最终落向庵堂深处摇曳的微弱灯火。声音压得更低。
“他们好似在暗地里打听一个人……”
“谁?”
“一个早就在上京销声匿迹的女子,是老西兹王的爱女……”
薛绥心头微凛,抬眼看向天枢。
月光下,师兄的眼底一片幽深,仿佛藏着未尽的惊涛。
“师兄可有线索?”
“有。”天枢目光微暗,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