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水云城将军府上空。段天和望着天边的乌云南移,有些坐不住了。
水云城是大骊第一港口,商船往来,税收无数,最重要的是,若码头被砸,大骊水运必受重创,随之大骊水军的调度也会受到影响,这责任他可担不起。
荀伯昶这时也赶了回来,禀道:“将军,卢秉文与那老剑仙朝港口去了,怕是要闹出大乱子!”
他当即下令:“召集兵马,往港口!”
荀伯昶领命,拱手道:“遵令!”
一时间,将军府内人马调动,一大批官兵迅朝码头赶去。
南宫府客房内,独孤行斜靠在紫檀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水云杂记》,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合上书,揉了揉眉心,低声问:“陈十三,师父为何突然找上卢秉文?这事闹得也太大了吧。”
陈十三笑道,“依我看,那老家伙就是故意把水云城搅个天翻地覆。”
独孤行一愣,皱眉道:“师父看着不像这么没分寸的人。”
陈十三笑了一声,反问道:“那我问你,水云城对大骊有何意义?”
独孤行想了想,答道:“水云城是大骊第一港口,应该是水运的命脉,商船、货物、税收,全靠这儿。说得再进一步,称水云城撑起了大骊水运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不错!”陈十三道,“再问你,大秦拿下大齐后,下一步会如何?”
独孤行陷入了沉思。
这时,陈十三提醒道:“这座天下,齐国可是与隋、骊、庆三国接壤的。”
独孤行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大秦要东进骊国!”
陈十三嗯了一声:“说得没错。齐国虽未亡,但迟早被秦、隋蚕食殆尽。大秦下一个目标,定是大骊。而水云城,便是大骊命脉。拿下这里,对将来秦国进攻有不少帮助。”
独孤行皱眉:“可师父要搅乱水云城,总得有点准备吧?”
陈十三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那老家伙肯定早有打算。对了,之前白纾月不是拿了南宫瑾的方寸物吗?现在那东西,八成在你师父身上。”
“啥?”独孤行懵了,“他啥时候偷的?”
陈十三笑道:“还记得他刻意调侃白纾月‘老太婆’时候,手搭哪里了?”
“我身上?”独孤行一愣,心想:难不成这是假动作,“这手法也太离谱了吧?当着仨人的面就偷了?”少年顿了顿,又问:“他偷那东西干啥?”
陈十三哼道:“至于为何要偷,你想想,去剑敦山那趟船,用谁的船,谁出的钱?要是这戒指出现在”
独孤行只是愣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他想嫁祸符家!”
婢女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皱着眉小心问道:“你干嘛,突然嚷嚷什么?”
独孤行摆摆手,抱歉地说:“没什么。”
婢女瞥了他一眼,嘀咕道:“看书就看书,一惊一乍做什么?”
独孤行苦笑,心想这消息实在太震撼,哪能不惊讶。他压下念头,在心底问陈十三:“如果真是这样,符家和南宫家岂不是彻底对上了。”
陈十三嘿嘿笑道:“岂止对上!那可是直接结仇了。原本南宫家与江家就势如水火,如今再加上个符家,南宫家的衰败之势将会不可阻挡。一旦一个家族开始衰败,那就变得极容易被控制。毕竟由盛转衰,人心动荡在所难免,到时候陈尘只需趁虚而入,安插大秦的内鬼,掌控南宫家的水运生意,到时候他就可以利用南宫家造船。一但两国交战,直接反水,协助秦军水运直通大骊京城,到时候,大骊将会变得十分被动。”
独孤行皱眉,心思复杂。他早习惯了师父的行事风格,凡事不择手段,只求结果。可即便如此,少年心底仍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陈十三笑了一声:“只要你想,现在就能坏了他的计划。”
独孤行一愣,摇头道:“我不会去阻止。”
“哦?”陈十三有些意外,“怎么?以前的你,不是总想拦着这种祸事吗?”
独孤行沉默片刻,缓缓道:“上层是风,百姓是草。草跟风走,若一场战事不可避免,那我又何必阻拦。难不成我揭阴谋,双方就不会打起来?况且我根本不属于任何一方,我只不过是个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