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文比蓝天心冷静,一边拍着蓝天心的肩膀让她冷静一下,拿着手机问:“斯年,你继续说,小连现在怎样了。”
说话的瞬间,黄志文严厉了起来。
“她现在已经被医生抢救过来了,躲过了一劫,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昏迷不醒。”大脑一片空白,卓斯年麻木地说这话,好像一个机器人。
“怎么会大出血呢?无痛人流的医院不是全国最厉害的医院吗,我们女儿怎么会大出血呢!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我们的女儿……”
大过年的出了这档子事,还是除夕夜,蓝天心气短胸闷,一口郁气憋在喉咙,差点没有晕过去。
黄志文也感到非常困惑,那家医院做无痛人流很多年了,这么多年间,没有一个做无痛人流的患者有后遗症,造成大出血,万分之一的几率,绝对不会被他的女儿碰到。
那是什么原因呢?
卓斯年没有立刻回答黄志文的问题,在开始说话以前,蓝天心忽然冲着手机喊道:“小连现在哪里,病房号码是多少,我们立刻赶过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四点了,杰克在沙发上睡着了,卓斯年很困却睡不着,眼皮强撑着没有合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黄连的病情,真正的寝食难安,坐立不安。
“小连刚做完手术,你们明天再过来吧。”
“咱女儿需要静养,你别着急,总能去看我们女儿的,要是打扰了病情的痊愈就不好了。”黄志文在那边安慰着情绪激动的蓝天心。
“好好好,等咱们女儿休养一下子我再去看,可是老黄,小连怎么会这样啊,我如何放心啊,呜呜呜……”蓝天心扑进了黄志文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黄志文重重叹了口气,对电话里说道:“斯年,我们明天过去,早上再联系,你也好好休息,听你声音一定很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有精力好好照顾小连,别小连没有苏醒你就先倒下了。”
“好的,岳父。”
撂了电话,卓斯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放轻了脚步走回病房,坐在病床旁边,黑暗中凝视着黄连的脸,无声的说了三个字:“宝贝,对不起……”
……
天光破晓,清晨八点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入内,病房内铺着一层暖暖的冬阳,连被单都撒上一层温暖的色泽,越发衬得病床上少女的脸色苍白。
一夜未眠,太阳慢慢升起来的时候,光线也越来越清晰,黄连毫无血色的脸也在卓斯年的眼睛里愈发清晰起来。
一夜之间,卓斯年脸上的胡茬都冒了出来,下巴上青了一片,显得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黄志文和蓝天心也是一夜未合眼,熬了汤赶到医院的时候,郑东在门外唉声叹气,黄志文带着蓝天心走上前,“郑助理,你们家先生呢。”
郑东立刻站直了身体,“黄先生您终于来了,我们家先生在哪里坐了一个晚上了,一动不动,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郑东很担心卓斯年,也担心少奶奶的状况,大过年的本该喜喜庆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连老天爷都嫉妒他们家先生太幸福了吗?非要从他们家先生身上拿走点什么东西才好。
黄志文颔首道:“嗯,小连的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昨晚抢救及时,大出血很快就止住了,输入了几袋血后就恢复了,不过现在还昏迷,医生说要静养。”
郑东说着推开了病房的门,吱呀一声细响,郑东压着声音说道:“先生,黄叔叔阿姨来了。”
卓斯年没有动,仿佛一座雕像,目光停留在黄连的脸颊上,在用眼睛描绘黄连的脸部轮廓,要深深将黄连印刻在脑海里一样。
蓝天心看到女儿,情绪差点就失控了,捂住嘴巴忍住眼泪,几步走到病床旁边,俯身细看自己女儿的小脸蛋,“小连,妈妈来了。”
黄志文走到了卓斯年身边,轻声地道:“斯年,你一夜没睡,这里就交给我们把,我们会照顾好小连,你快去休息一会,别太累着了,小连醒来看到你这么劳累会心疼的。”
卓斯年满脸青茬,一夜之间憔悴了很多,昂贵的西装上布满了皱褶,乍一看根本认不出这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正阳集团领导者。
黄志文看到这样的女婿,也是格外心疼,虽然卓斯年不是他的儿子,但是他是女儿最爱的人。
卓斯年这才有了一点反应,赤红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下,“嗯。”
就连短短的一个鼻音都苍老的好似八十老翁。
卓斯年的状态还不如哭了一整夜的蓝天心,起码蓝天心只是双眼红肿如核桃,卓斯年这是整个人从外表到灵魂直接颓废了啊!
卓斯年站了起身,缓缓地挪步走出了门外。
黄志文凝目看着卓斯年的颓废背影,眉目之间浓浓的担忧。
蓝天心握着黄连的小手,看着黄连苍白的小脸蛋,心都要碎了,喜极而泣地道:“老头子,太好了太好了,咱女儿没事!”
“嗯,嘘小声点,别吵到咱女儿睡觉了。”
“嗯!”
站在走廊看了很久,卓斯年忽然开口道:“郑东。”
卓斯年身后的郑东吓了一跳,肃然地道:“是,先生?”
“立刻获取卓斯文的行踪……算了,给我备车,先回公司!”
卓斯年一边说着已经迈开了脚步,现在这个时候,卓斯文会在哪里?无非就是几个地方而已了。
在去找他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卓斯年直接回了正阳总部,把这几年对“忘情丹”的研制资料从头到尾看了整整一天。其实这些资料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但始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可是如今再看的时候,就会去想各种出现问题的可能性。
但每一种,又都被他否定了。
他的团队,他的人,前沿的技术,高端的水平,却偏偏出了不该出的问题。
卓斯年一个人在公司里呆到夜幕降临,直到郑东的电话第N次打来他才发现窗外已然暮色蔼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