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烟……”陆启靠近榻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吃不下吗?”
飞烟勉强笑笑,嘴唇没有血色,“还好,不吃还好,吃了总是想吐……”
“也不是烧,难道是吃了不干净东西吗……可是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陆启担忧道。
陆玉近前来,坐在榻边,突然道,“你这个月来月信了吗?”
飞烟一怔,“好像,好像没有……”
“多久了?”
飞烟仔细回忆,“大概有几个月了……”
陆玉皱眉,“几个月没来你也不上心吗?”
飞烟小声,“本来就很麻烦,不来更好……”
陆启似有所悟,“难道……”
陆玉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飞烟的手臂,“大概是了,但是还是得让医师看看再做结论。”
被衾下,飞烟攥紧了手,脸色不是很好,“你们什么意思,是说我,我怀了吗?”
陆玉颔。
比起欣喜,陆启还是忧心多一些,他握紧了飞烟的手,叹了口气。
“怎么了,要是真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飞烟捏了捏陆启的手。
陆启摇头,略略低落,“若真有子嗣,我能教他什么呢,孩子生下来,父亲便是残废……现在又是这个时局,陆家风雨飘摇,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想这么多干什么,”飞烟起身,陆启扶着她的手臂,她没什么力气,倾身靠在陆启身上,“既然时候到了,那我就生下来,就是……”
“呕……”她又开始吐,吐了陆启一身,陆启忙拿过拭巾给她擦嘴,拍抚她的后背。
“就是……有点遭罪……”
陆玉离开陆启夫妇卧房,步入庭院中。她回望了望里头忙碌的人影,想了想,前往府门。
朱漆沉重府门打开,门外着铠甲守卫闻声,执戟挡住门口,朝陆玉一拜。
“梁王殿下,不经陛下旨意王府任何人皆不得出,还请殿下包涵。”
“我明白。我并非出府,只是劳驾使君,可否帮我递言。府中女眷身体有恙,可否请个医师前来诊治开药。”
“这……”守卫犹豫。
陆玉言辞恳切恭谨,“陛下只是要求府中人不得出,并未要求他人不得入,治病救人乃是大事,况且陆王府如今也只是配合调查,并未有实证实罪。只是递言而已,不会影响使君行职,还望使君通融。”
她谦和一拜,悄悄将金锭塞进守卫手中。
“殿下见外,我尽力一试。”
……
建章宫内。
女帝放下手中的奏疏,“请医师?”
“谁身体有恙?”
樊长御道,“说是府中女眷,陆二夫人。”她看看女帝脸色,小心道,“陛下,梁王府还说,猜测是二夫人有喜了,想找个医师帮忙看一看,稳一稳胎气……”
她见女帝脸色没有异样,继续道,“若是新生稚子,倒也无辜……”
女帝重新拿起奏疏,没有理会。
樊长御不敢再出声。
……
获知女帝并未应允医师入府后,陆玉心凉了半截,浑浑噩噩从府门往府里走。
陆启刚从庖厨中出来,叮嘱了些注意事项,额外做了些温汤。飞烟好不容易爱吃点东西,但只爱酸辣口,吃了吐,燎烧喉咙格外难受。
他见陆玉浑似无魂一般,叫住她,“时明,”他往前两步,“怎么了……”
陆玉失魂落魄,“我想请医师入府给二嫂疗养,陛下没有同意……”
“只是看病而已……陛下却这般绝情……”她声音越来越小,掩住将要露出的泣音。
陆启眼眸黯了黯,只是安慰她,“也罢,别去多想了……”
朝夕间的落差这般大,今非昔比。陆玉心口闷痛,这两日也没有好好进食,走起路来也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