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申游弯腰道:“是,都督。”
有了米行的“表率”在先,后面的船行、布行等等掌柜,全都选择了以债抵租,纷纷要求在闽西经营产业。
谢兰若率了一众衙役,又将十个樟木红箱子原封不动地抬回了草堂,一一摆在了裴轶的面前。
“裴副将,北陵来的商户全都签订了以债抵租的契约,这些钱派不上用场,你全都拿回去。”
裴轶盯着那十箱银子,好笑道:“我就给了你一百两银子,你还我这么多空箱子做什么?”
“招摇过市,让所有人都知道闽西的州府有的是银子。”
谢兰若命了衙役道,“把上层的银子拿掉,藏在箱底的棉麻布匹,留给草堂的学童们做衣裳。”
“是,都督。”
裴轶看见雪花落到了她的发上,抬手便要给她摘雪,她忽地转头看了过来,他便僵僵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出声掩饰道:“屋里用雪水煮了一壶白茶贡眉,进去品一品茶再走。”
“下回再喝你的茶。”
谢兰若对品茶提不起一点兴致,她一心扑在造势上,招呼了众人过来,“陆县令,你派衙役到茶馆酒肆里,逢人就说闽西要建成西南最大的商埠中心,把消息传出去,给我把更多的商户引进来。”
陆申游狗腿道:“都督放心,这事交给属下去办,不出三日,属下就能拉来一大批商户,把整个渡口的铺子全给租出去。”
谢兰若挥挥手,让他领着衙役下去办差去了。
她手底下这么多属下,说实话,就陆申游深得她欢心,往往一个眼神递出去,他就给你把事情办妥了。
裴轶看着她眼含笑意地目送陆申游走远,唤了她回神,“进屋去,尝一尝我用雪水煎的白茶贡眉。”
“北风飕飕地吹,大冷天里喝茶又不顶饱,不去。”
谢兰若拢着袖子就要去屠户摊位上买肉,到老薛头家吃暖锅。
裴轶见她如此不识风雅,不得不妥协,“给你煎一个油饼。”
“我在下雪天里无肉不欢。”她嘴里呼着白气地和他讲条件。
他眼神挑剔了起来,实在是难以将烤肉和雪茶搭在一起,见她转身要走,他扯住了她的胳膊,“给你烤肉。”
草堂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周叙言顶着一头雪冲进来,他的嘴里还在呼呼地喘着白气,“谢……将军,沈琅醒了。”
谢兰若闻言,疾步朝门口走去,“去请江大夫没有?”
周叙言喘着粗气道:“老爹去请了江大夫。”
雪压枝头,裴轶站在枯枝白树下,看着她一步一走远地离开了草堂,自此之后,再没回过一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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