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笑着应承道:“那是,师娘第一媒婆的名号可不是虚的。”
一队人马行了数日,终于抵达了金光门。
午后的日头斜斜地照在冬雪上,辉映出融融暖意,御林街上繁华依旧,店铺里迎来送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谢兰若打帘向外望去,就见管家方伯追着马车赶了上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厮,他垂着老泪地唤着她道:“公子,老奴日日在城门口等着,可算等到公子凯旋归来了。”
她递了块手帕出去,贴心地道:“擦擦,没得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了老管家。”
方伯接过帕子,藏进衣兜里没舍得用,他抬起宽袖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破涕为笑地道:“老夫人还在府里等着公子回门,公子得速速家去,免得老夫人等得心急。”
她向后看去,“我的马呢?”
小厮闻言,当即牵了一匹黑骏马上前,谢兰若出了车厢,骑上她的坐骑,马鞭一甩,策马扬蹄地朝谢府飞奔而去。
徒留身后的方伯和一众小厮驾着青帷马车,在后面苦苦地追着她跑。
谢兰若驾马回到了府邸,见大门敞开着,柳氏搀扶着谢老夫人站在石阶上,迎着她进门。
“娘,祖母,”她翻身下马,拾阶而上,躬身行了一礼道:“阿若回来了。”
“回来就好,”老夫人扶了她起身,笑得合不拢嘴,“外面风大,快进屋里来。”
谢兰若搀扶着老夫人进门,转头就问了柳氏,“娘,我爹人呢?”
“他端着架子,说什么都不肯出门迎你。”柳氏故作埋怨地道。
谢伯渊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声,想必是她回府了。
他呷了一口茶,刚刚把茶盏放到桌上,转头就见谢兰若进门,双膝一下跪到了地上,猛地朝他磕了一记响头。
“爹,我来迟了,让您久等了。”
“你跪在地上做什么,起来。”
谢兰若死活不肯起来,谢伯渊无奈地拄了拐,想要将她扶起,奈何牵扯到腿上的伤,他如何都弯不下身去。
他本就患有腿疾,那日在宣政殿外跪了半夜,左腿便废了。
谢兰若赶忙起身,将他扶回太师椅上坐着,她看着他伸不直的左腿,终于明白她娘口中的“端着架子”,竟是因着这个缘由。
谢伯渊朝她开了口,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和,“杵这里站着做什么,拿炉上的那壶热水给我。”
她难抑悲伤地看着他的腿,站着没动。
“好好地和你说话你不听,非得让我扯着嗓子喊你是不是?”
她背身过去拿水壶,“爹,我给你沏茶。”
谢伯渊看着她动作娴熟地冲泡出一盏碧螺春,经不住说道:“出去闯荡了些许时日,倒是学会了沏茶。”
他伸手过去接茶,谁成想她端盏在前,出口便是:“爹,我敬你一杯。”
谢兰若说完,当着他的面啜了那盏茶,把谢伯渊给气得要拿拐杖抽她,“一肚子的坏水,连你爹都敢坑!”
她拿着茶往边上躲去,柳氏无奈地走上前来,动手给他沏了茶水,“行了,指望她来伺候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谢兰若嘴硬道:“这是爹赏我的茶,怎么着我都得喝完。”
老夫人笑骂了一句,“这对父子俩哪日不斗嘴,那才叫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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