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们替程太医难堪了起来,这世上只有求着程太医看诊的人,哪有像谢家六小姐这般不知好歹的,敢当面拒绝程太医的诊治。
院使好言相劝着,“六小姐就是有天大的怨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难得程老开了金口,六小姐还是先把病看好了再说。”
谢兰若冷情地道:“多谢院使的好意,不必了。”
程太医捋着长长的白须挽尊道:“殷小公爷,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治不好六小姐心中的顽疾。”
“她的心病因我而起,自是该由我来开解。”殷轼面不改色地道。
谢兰若以前怎么没发现,殷轼的脸这么大,尽会给自己找面子。
她起身行了一礼,“府上马车在宫外等候多时,院使,程太医,殷小公爷,就此别过。”
殷轼看着她领着府上的嬷嬷朝外走去,渐行渐远,漫天飞雪很快掩埋了她的足迹,他说不出地怅然若失。
在永宁宫里听太监通传,说她咳疾复发,要先行回府时,他就命人抬了一顶软轿追了上来。
他原就怀疑她那一身的娇弱是装出来的,逼着她上太医院,以为会戳穿她的谎言,结果被她倒打了一耙。
上次是瑞麟香引得她喘疾发作,这次是被她无病装病给拿捏死了,殷轼又一次栽在了她的手里,叫他这心结如何能解。
谢兰若回到府邸时,柳氏和老夫人已先她一步进了门。
谢伯渊让方伯派小厮出去找人,回头看见她披着一身风雪走进来,来不及说她两句,就命了方伯道:“赶紧给小姐拿暖炉和热水过来。”
谢兰若由着农嬷嬷脱下狐氅,抬手抖了抖衣襟上的雪末道,“爹,阿若回来了。”
谢伯渊厉声地说:“你娘说你最先出宫,怎生得这么晚才回来?”
谢兰若对去了太医院的事只字不提,她朝万嬷嬷递了道眼色,方才说道,“我舍不得娘娘,走到半道上又返回了春熙宫,和娘娘说了半天的体己话,这才匆匆出宫,赶了回来。”
谢伯渊斥了她一声,“胡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家里人为你操心。”
柳氏和老夫人匆匆赶来,见谢兰若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双双放了心。
听到她晚归的缘由后,老夫人忍不住训了她,“阿若,下次再不许这般胡来,就是你爹不打你,我都要上手抽你一顿。”
“祖母,阿若知错了。”
谢兰若乖乖地认了错,“娘,你们在永宁宫里怎么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柳氏和老夫人对了下眼神,想着这事瞒也瞒不住,她迟早都会知道,索性便说与她听,“太后……有意要给你和殷小公爷赐婚。”
她的笑意僵在了嘴角,寒意袭上身来,她浑身都犯了冷。
“祖母找了个由头,带着你娘先行回来了。”
老夫人目色苍苍地看了过来,稳住了她的心弦道,“阿若,有祖母在,谁都不能逼迫了你。”
谢兰若被这话深深地触动了,那是被人呵护的感觉,久违到她难以适从,她重重地点了头道:“祖母,阿若的亲事听你安排。”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