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年也是识趣的,顺势笑了笑,对月夕道:“冯帮主说的是,既然是为了生意来的,还当把话说完,和气生财才是。”
这台阶给得妥帖,月夕也不再坚持,微笑道:“是我失礼了,诸位莫怪。”
说罢,她坐回了椅子上。
“晏堂主方才说,你们这批货已经被人买走了?海船的货量何其大,谁人有那个钱财一次性买走?你莫诓我才是。”
“我可不敢拿此事诓骗帮主。”月夕道,“至于那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银子,我却不知,那人叫卢贞,不知帮主是否认识?”
“卢贞?”冯天开蹙眉,“你是说卢贞买了全部的海货?”
“正是。”月夕答道。
这话,她没有撒谎。
这批货的买主,确是一个叫卢贞的商户。月夕过去自然没听说过,进京后她曾向郑年打听过,知道卢贞是一个贩卖古董奇货的。他的客人非富即贵,跟他们这些卖米粮的小商贾没有往来。卢贞本人也极少露面,商会聚会也并不常来,所以郑年经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卢贞本人。
冯天开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此事究竟非比寻常,待我再考虑考虑。”他说,“明日,冯某便向晏堂主答复,如何?”
月夕也知道这事不会吃个饭就能谈下来,答道:“便如冯帮主所言。”
“爽快。”冯天开道,“崔扬,去叫掌柜的上菜,让我好好招待晏堂主。”
*
从迎昇楼回到盛安社里,冯天开才进门,洪大荣就跟了进来。
“帮主,我方才旁听,那晏月夕满口胡言。我看,这买卖不做就不做了,省的跟我们求她似的。”
冯天开看他一眼,不发一语地进了堂上。
家人奉上茶水,他端起,抿了一口。
“这样的大生意,自然还要等上头的意思。”
“大生意?”洪大荣不解,“她不愿将货给我们,就算再大的生意,也是肥了别人的腰包,我们不过喝点凉水,也肚子也填不饱。”
冯天开放下茶杯,道:“我前两日卸了你的差事时,跟你说过什么?”
洪大荣撇了撇嘴:“帮主说我贪心不足,往往因小失大。还说让我先别管帮中事务,好生反省。”
“你反省了么?你不过眼馋人家的货。我们收的买路钱,即便只有一成,当真是凉水么?”
洪大荣心有不甘。可冯天开说的不错,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要不是你当初狮子大开口,又动了拳脚,把关系一下搞砸,我们今日兴许还能谈。把一成变成两成、甚至三成,也无不可能。可关系砸了再谈,人家吃准了我们想做这个买卖,咬牙不放,我们也只剩下妥协一条路。我本来对你期望很高,可你若总是拎不清时局,这辈子也就做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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