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戛然而止的静,突如其来的静,不知所措的静。
阙台内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将目光再次移向钱固。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似乎是不相信,也似乎是为了再确定一下自己方才有没有听错,吴要一个箭步冲到钱固身侧,声音有些嘶哑。
“吴践堂已经身陨。”
钱固的语气很轻,但即便是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所说,依旧让在场的这些人心神震动。
四藩主已经身陨,何时身陨,何地身陨,又是因何身陨他们竟然一无所知,甚至连死讯都是由蓝台宣布。
如果蓝台不说,那么四藩主身陨的消息他们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件事可比何身死,阳赦遁走更加让他们心生危机感。
毕竟,吴践堂的死以及四藩未来的走向将直接影响他们和他们身后势力的利益。
罪域要变天了。
座中当初有经历过闵王大退败的城主与统领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原阳十藩已名存实亡,是时候该为自己考虑了。他们自然见过许多城毁族灭的故事,如果一招不慎,那么那些山林荒冢便是他们的归宿。
只是,蓝台又是什么意思。
大小蓝故意隐瞒吴践堂的死讯至今,到底是意图自立还是已经投靠了其他势力,自己又该做何选择?
所有人都一言不,心中开始不断盘算起不同的心思。
受影响最小的反而是被普遍以为对藩主誓死效忠的亲卫千越甲中的一众统领。
他们本属闵王军,后又随吴践堂叛闵自立,好多人至今心怀闵王。对闵王城和戍申阙的复杂情绪一直让他们内心十分纠葛。
尤其是近些年来吴践堂的刻意疏远让这种情绪愈扩大。
如今,吴践堂身死倒是让他们心中松了一口气。
吴要身形颇为踉跄地退几步,直到身子碰到身后的椅子才定了下来。
“我不信!”
吴要缓过神来,对着钱固厉声吼道:“阙主之前就曾私下与我说过他只差一步便可登入神游之境,尔等怎敢妄言阙主生死!”
言至此处,吴要面色浮现出一股狠厉之色,他伸手指向蓝司夕与钱固:“况且就凭你们两个,也杀不了阙主!”
“我们当然杀不了他,他也不是我们杀的。”
蓝司夕冷笑一声,一挥手,便有蓝台之人将一具用白色裹尸布罩着的尸体抬至台阙中央,所有人的面前。
“打开。”
裹尸布被掀开,吴践堂的尸身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阙主!”
吴要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猛扑向横在堂中的尸身。确认是吴践堂之后,吴要对二人指责道:“定是你二人为了夺权,趁阙主闭关之际用了阴诡手段谋害阙主性命。你们是整个人四藩的罪人!诸位,随我起灭杀二獠,为藩主报仇!”
“我看谁敢动手!”
吴要话音落下没多久,紧闭的戍申阙大门全部大开,伴随着这一道厉喝之声响起,同时有密密麻麻的甲士冲进戍申阙将在场的所有人包围。
在明晃晃的刀剑丛中,阙内躁动不安的气氛再次被压下。
“蓝固、蓝夕!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杀害了阙主还不够,如今还想要将我们所有人都杀了吗?”
钱固并没有接吴要这句明显带着煽动情绪的话,而是走到众人中间,轻轻挥手,周围的蓝台军一齐收起刀剑。
“诸位放心,如今罪域正值多事之秋,为了让四藩不至生乱,所以我二人行了一些非常之法,只要诸位安分守己,我保证你们的性命无忧。”
见众人面色缓和,钱固转向吴要,对其说道:“你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吴践堂的确不是我们杀的。至于是谁杀了他,你很快便会知道。”
钱固说完,蓝司夕对着阙台门囗的一人点头,那人迈步而出,走到阙主之位身前,转身而立。
“昭翎!”
等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常卢等一干千越甲统领竟同时起身,惊呼出声。
昭翎,闵真亲卫祭离鸾的赤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