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解下腰间龙鳞,重重插在城头箭垛上。
"取酒来!"
这一声令下,立阳城瞬间沸腾了。
"北祁万岁!"
"陛下万岁!"
欢呼声如山呼海啸,震得城墙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老兵们热泪盈眶,新兵们手舞足蹈,就连重伤躺在担架上的伤员都挣扎着举起手臂。
数月来的压抑、恐惧、愤怒,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震天的呐喊。
周信眼中闪烁着泪光,颤抖着摘下头盔,露出满头的白。
杜景副帅脸上的刀疤因激动而泛红,一把扯开胸甲,露出下面缠满绷带的胸膛:
"拿酒来!今天要喝个痛快!"
很快,一坛坛尘封多年的烈酒被抬上城头。
泥封拍开的瞬间,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与血腥气和药味混杂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悲壮。
易年接过亲卫递来的海碗,澄澈的酒液在碗中荡漾。
高举酒碗,声音传遍城头:"第一碗,敬战死的英灵!"
数千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将酒碗高举过头,然后缓缓倾洒在地上。
酒液渗入砖缝,与那些早已干涸的血迹融为一体。
"第二碗,敬活着的勇士!"
这一次,所有人都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如火烧般滚烫,却让冰冷的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
有人被呛得直咳嗽,却还在咧嘴大笑。
有人喝得太急,酒水顺着下巴流下,打湿了衣襟也毫不在意。
"第三碗"
易年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或年轻或苍老的脸。
"敬和平!"
"敬和平!"
数万个声音同时回应,在落北原上回荡。
三碗过后,正式的庆功宴开始了。
城头架起了数十口大锅,炖肉的香气很快盖过了酒味。
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分享着难得的盛宴。
有人开始划拳,有人吹起了口琴,更有人借着酒劲跳起了家乡的舞蹈。
七夏不知何时来到易年身旁,递给他一块烤得焦香的马肉:
"吃点东西,别光喝酒…"
易年接过,却只是拿在手里,目光依然停留在欢庆的人群中。
火光映照下,那些满是伤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纯粹的、毫无负担的笑容。
"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
七夏轻声问。
易年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就好,我去了他们反而喝不尽兴了…"
确实,此刻的少年更像一个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