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九说完,别说庾愔与念一,就是在场的?狱卒也侧目而视,好一个尽忠职守为国杀敌,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几?人蒙受不白?之冤,而谢元贞才是两?面三刀的?大奸佞。
“原来如?此,”尉迟焘笑看谢元贞,嘴角牵起的?瞬间勾成一柄弯刀,“大帅,你要不要解释两?句?”
“监军大人既求秉公执法,便不能偏听偏信不是?”庾愔熟门熟路,这话?又被他抢过去了,“是冲锋陷阵还是被敌军所掳,全军将士阵前可瞧得清清楚楚,大人尽可随便传召个士兵来问,看他们所言与此人口中是否一致!”
“将士们早被谢元贞威胁恐吓过,如?何还敢吐露实情!”屠九紧跟着庾愔的?话?说。
这倒有意思。
“你言下之意,是只有你的?话?是实情,”谢元贞紧接着笑出声,“别人所言包括本帅,全部都是颠倒黑白??”
“公道自在人心,”屠九将头偏过一侧,“末将可没?有这么说过!”
可是没?这么说也这么暗示了,尉迟焘眼?睛一转,谢元贞初到南镇军,不过平州一战,这军营之中也未必都是他谢元贞的?人。
“既然大帅觉得单听这几?人有失偏颇,也相信麾下将士都是明白?事理之人,那再传召一个人证也好,”尉迟焘挺直腰板,义正言辞,“屠九,这个人证就由你来定!”
几?人先是眉目相对,苦苦思索,眼?珠转过几?圈之后——
对了!
“钱老四?!”屠九斩钉截铁。
“好!”尉迟焘拍案,“那就传钱老四?来狱中问话?!”
狱中的?吱吱声还在,仿佛刻进?人的?脑子,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几?人暂时无话?,念一视线在谢元贞与跪地的?屠九五人之间来回,终于忍不住小声问:
“大帅,怎么办?”
即便是下属的?话?,尉迟焘也接了过来,只听他明知故问:“什么怎么办?”
念一没?料到尉迟焘能接话?,慌忙应道:“末将是问,该如?何定这五人的?罪!”
“哼!”屠九身上的?伤口火辣辣,他剜了一眼?面前的?罪魁祸首,帮腔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见了棺材我也——”
念一话?没?说完,刑讯室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是钱老四?来了。
谢元贞是初到军营,可上阵杀敌最能笼络人心,平州一战,叫众人看清了主?帅与副将的?高下,人心如?风吹草动,已经慢慢偏向谢元贞这一边。
但也有那么几?个不死心的?,譬如?当时没?被抓走?下狱的?钱老四?就是其中之一。
“末将钱老四?,见过监军大人,见过——”
“得了!”尉迟焘按下他的?礼数,有些不耐烦,“本官且问你,平州一战,当时究竟是不是你们大帅命你们攻入瓮城?”
尉迟焘没?有给出别的?选项,他问得很清楚,谢元贞是否有杀尉迟炆的?举动。
钱老四?够聪明的?话?,只要回答一个字,尉迟焘就可以名正言顺,提着谢元贞的?脑袋回京邀赏。
刑讯室内,里外站了三层人,钱老四?被一众官阶压弯了腰,他不敢瞧任何人,“末将”
尉迟焘拍案,加重力道,“快说!”
屠九一众跪在一边也急了,“咱们几?个朝夕相处,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最清楚了吧?”
钱老四?确实了解他们,可同理,屠九他们也了解钱老四?,今日当着他们几?个的?面,若是不能咬死谢元贞的?罪责,那么屠九也会把钱老四?犯上作乱的?言论?一字不落全部吐露。
暗示至于这个份上,钱老四?反而以首抢地,“回,回监军大人,是,是屠九蛊惑我等进?入瓮城的?!”
尉迟焘先是一惊,随即看向屠九,屠九整个人绷紧了,扯着脖子喊:“你胡说!”
屠九身后的?几?人今日一道刺杀谢元贞,今日不是谢元贞死便是他们亡,此刻也七嘴八舌地跟了腔:
“你忘了你平时都说过些什么!?”“就是,你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当时你还跟着屠九一道喊着要进?瓮城,你以为我没?听到吗!”
“当着大帅的?面,你们几?个还想威吓钱老四?不成!”庾愔大喝一声,指着他们的?鼻子,“我看你们才妄图颠倒黑白?!”
“你再说一遍,”别说屠九,就是尉迟焘也不想相信,“当时究竟是谁诱你们入瓮城以致被俘的?!?”
钱老四?双拳紧攥,死死闭了闭眼?,睁开?的?一瞬间青筋毕露:
“是屠九!尉迟副将本也想冲进?瓮城,可他始终犹豫不决,就是屠九便一声令下,说不追就是认怂,尉迟副将这才策马前冲,掉入敌军陷阱的?!”
谢元贞搁在背后的?手松了些。
这个尉迟副将是个什么德性,军中将士自是心知肚明,尉迟焘咬牙说不出话?,这也确实是他这个外侄的?性子。
当真是不中用!
屠九斜睨谢元贞,不知道他究竟使了什么法子,还威胁钱老四?道:“你忘了你平时如?何谩骂大帅的??想咬死我们逃过一劫,你想得美!”
“监军与大帅明鉴,末将绝对没?有半句虚言,”钱老四?猛一推屠九,豁出去一般,“便是传全军将士前来回话?,也是一样的?回答啊!”
钱老四?将方?才的?话?吐了个干净,眼?下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凭他屠九如?何威胁,只要他帮着谢元贞解决了这些眼?中钉,说不准谢元贞就会放过自己,而且他全家老小的?命都捏在谢元贞手里,哪里敢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