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阳见状,知道他是刻意岔开话题,只好按捺住撮合的心思,点头道:“祠堂早已随家族迁至临风城,就在府邸东侧的静院里,常年有人打理。”
“那我想去祭拜一下先祖。”郑贤智语气郑重,眼中带着对家族的敬畏与归属感。
“应该的。”郑贵阳起身,“我带你过去。”
两人走出密室,沿着幽暗走道返回后院。假山石壁在身后悄然合拢,仿佛从未有人进出过。
穿过几处回廊,郑贵阳领着郑贤智来到一座古朴的院落前,院门上方悬着“宗祠”二字,透着肃穆之气。
院内松柏苍翠,正中便是祠堂大殿,朱门紧闭,门前香炉里青烟袅袅,显然常有人祭扫。
“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郑贵阳站在院门口,没有一同进入。
郑贤智对着他拱手一礼,推门而入。殿内供奉着云雾山郑氏历代先祖的牌位,烛光摇曳,映得那些牌位愈庄严。
他缓步走到供桌前,恭敬地躬身行礼,心中百感交集。多年漂泊,如今终于归家,能在先祖灵前叩拜,那份沉甸甸的家族归属感,让他连日来的疲惫与躁动都渐渐平复下来。
郑贤智望着供桌上一排排整齐的牌位,那些熟悉的名字在烛光下依稀可见,有的是他儿时见过的长辈,有的是只在族谱上听过的先祖。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屈膝跪下,对着所有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额头触地的瞬间,眼眶微微热。
“不孝子孙郑贤智,今日归家。”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让先祖蒙羞,让家族受此劫难,是孙儿无能。”
拜完先祖,他起身在牌位间缓缓踱步,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名字,最终停留在角落里一块稍显新的牌位上。牌位上“礼成之妻”四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那是他母亲的牌位。
郑贤智的脚步顿住,身形微微颤抖,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木牌,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生前的温度。
他缓缓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许久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娘,孩儿回来了。”
一句话出口,积压多年的思念与愧疚如潮水般涌来,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孩儿一直外出历练,没能在您身边尽孝……”他哽咽着,手指紧紧攥着衣袍,“您放心,如今孩儿回来了,家族的仇,我一定会报。
那些魔族,还有勾结他们的败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语气里满是斩钉截铁的决心。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又怕手帕粗糙伤了牌位,索性解下腰间的外袍,用内里柔软的布料轻轻擦拭着母亲的牌位,连边角的灰尘都不放过。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仿佛这样就能离母亲近一些,再近一些。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映出他眼中未干的泪痕,也映出那份深埋心底的痛与坚定。
郑贤智在祠堂内伫立良久,直到烛火燃尽大半,才缓缓直起身。
他将外袍重新系好,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牌位,转身推门而出。
院外的郑贵阳见他神色平静,只是眼底藏着一丝未散的锐利,便知他心中已有定数,并未多问,只道:“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郑贤智微微颔,转身离开静院。可他并未返回住处,而是借着府邸回廊的阴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不多时,临风城东侧的城墙上闪过一道淡影,郑贤智的身影已出现在城外,几个腾跃便融入了远方的黑暗,气息彻底从城中消散。
此时的郑府花园里,宋玉正与几位郑氏女眷闲聊。她们说着临风城的趣闻,手里把玩着刚买的珠花,气氛热闹。
忽然,宋玉指尖的动作一顿,眉头微蹙——郑贤智的气息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动声色地抬眼,望向城东的方向,那里正是张家灵山所在的方向。
“宋前辈?怎么了?”身旁的郑才燕见她走神,好奇地问道。
宋玉收回目光,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珠花样式别致。”
她捻起一朵白玉兰造型的珠花,话题轻轻一转,“这料子倒是少见,是从哪里寻来的?”
女眷们立刻被新话题吸引,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城中的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