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扬了扬眉,冷着脸道:“我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当初第一次听到神秘事务司,不就是我和你说的?”
这话没说错。
我默默地握紧拳头。可是让我觉得压抑气闷的不是他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而是在这整整两个月他明明在这,却冷眼看着我,任由我在这其中被磋磨到心有郁结。
可我偏偏不能明说自己的感受。因为我和他的关系本就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彼此谩骂,彼此讽刺,才是我和他的相处之道。
我呼出一口气,想结束掉这没道理的郁结:“你说的没错,如果没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话罢,我扭头,就要迈步。
甩开的手臂一下子被冰冷的爪骨抓住。
我下意识被冻得缩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蹿到了尾。回头,看见贝拉布莱克顶着顽固的脸,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她个子比我高,可此时我却能与她乌黑的眼眸平视。
我抿紧了唇,同样固执地盯着她,不打算主动开口。
“你在生气,”贝拉率先开口,笃定地道,“为什麽?因为我没有带上你?可是即使我不允许,你现在不是也出现在这了?”
我心中一紧,用力地甩开她的手。看着她苍白瘦削的脸,我好像第一次才认识到真实的贝拉布莱克。
两个月被囚禁在别墅,被忽视丶排挤,怎麽能用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所掩盖?若是被伏地魔关在这的,我也就认命了。可偏偏是这两个人,我以为他们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不用混为一谈,”我冷声道,“明明是你自己说过要带我一起好好为先生办事……”
“因为我不信任你!”
贝拉用极其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她黑沉的眸子冷漠地盯紧我,像是要看透我脑子背後的想法。
我没料到她会冒出这种话,喉底一干,眼前突然浮现出那晚圣诞节的场景。
——“我信任你。”“当然,你该信任我的。”就这句话以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麽,神情恍惚,对我说出了意味不明的话。
当初的怀疑藏于地底,如今因为这一句话又重新破土而出。
我的心跳猛地剧烈跳动起来,像是嗅到某种熟知的气息。
我没猜错,她一定是想起什麽了!她现在所做的都是基于她想起来的记忆!
“贝拉,够了。”旁边一直事不关己观战的卢修斯也许看出苗头不对,立马开口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什麽够了,问题还没解决呢。”我看向卢修斯,记起了救出贝拉布莱克时他和我发生的冲突,冷笑了一声。
我转向了贝拉布莱克:“你不信任我?可先生信任我,先生让我选择了神秘事务司。你有什麽资格因为不信任我,不让我参加任何的行动?”
我一步一步逼近她。
“你是为了什麽?”
“能力?”
“地位?”
“先生将我捧得那麽高,你要毁了先生之前的成果吗?”
我离贝拉那麽近,近到她的黑眸全是我的倒影。
“还是说,都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希奈?”
我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话,却掀起了波涛巨浪。
卢修斯瞬间站起身:“赫拉宾!你疯了,没人陪你疯!”
他面色铁青。贝拉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两人站在我的对立面,直直地盯着我,腰背紧绷得如同有个铁棍绑在他们的背上。
我後退了几步,单手撑着旁边的木桌,只觉得好笑。
“我没疯。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不傻。你们把我当猴耍,可我又不是永远都不回去的,到那天,你们能承受得住先生的怒火吗?”我故意说得很大声。不仅仅说给面前的两人听,更是说给此时此刻在暗处长着耳朵的食死徒听。
说来讽刺,明明伏地魔是我最不愿提及的人,可面对如今的困境,我唯一想到能作威胁的却只有他。
贝拉死死地盯着我,身体诡异地蜷缩抽搐着。在她的胸骨上下起伏了两下後,她身旁的卢修斯终于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连忙从袖袍摸出了一食指长的黑色药水瓶。
贝拉布莱克像是抓紧了什麽救命稻草,颤抖着将药水倒进了嘴里。黑色的药水顺着她的嘴角流到了下巴。
不出五秒,贝拉扶着木桌,喘匀了气,狼狈地擡起头,额头密密麻麻布满了汗。
“你滚!你给我滚出去!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一样的货色!”她迅速朝我扑过来,像是用尽了一生所有的力气,推着我。
我震惊地看着她,手握住她的胳膊,摸到了她的魔杖。
哪怕是处于这种情绪激动的时刻,她都没有抽出魔杖。而默默,最能感知到危险的默默,也没有发出危险的信号。
我内心陡然一松,跌跌撞撞地顺从她,被推出了客厅以外的地方。
卢修斯下一秒拦过来,抓过贝拉的手臂,努力让她冷静。眼神却往我这扫,“快滚”两个字从他嘴里无声地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