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叫明道秀洋是朗姆的人,这个把柄无论怎样都不能落在朗姆手里,所以她只能救。
没想到救了第一次,居然还有第二次,在阿顺惹上富原先生的时候,她是真的很生气,所以也没再留半分情面,如果富原家要名须顺死,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阿顺的脑袋割下来送过去。
只是富原家到底是正经商人,手段没他们那麽狠厉,只是教训一顿也就罢了,她也就暂且记下阿顺的一条命。
精细养了这麽多年,对外装了这麽久,如今最终总算是发挥了些作用。
三年前虽然说是形势所迫由不得她不出手,但她毕竟是向朗姆伸过手,眼下那位回来了,是否会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她也说不准。
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将所谓宠爱的儿子和一艘船送出去,作为新的投名状以表忠诚,也是给那位赔罪。
阿顺还一并帮她解决了个小麻烦呢,铃木园子的房间,是手下人办事出了错,即使她事後给足补偿,由错误导致对名须矿业严谨性的质疑,也无法彻底消除。
虽然是小事,但是落在铃木财团家的二小姐身上,那就不算很小的事了。
而如果将起失误转嫁到阿顺个人的身上,她自己和自家企业就落不到半点灰,阿顺的不靠谱可是所有人都见识过的,名须川香最多不过是一个教子不利的名声。
等“儿子”一死,阿顺再不会干扰任何业务进展,这个名声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了。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用一块肉,换得自己的锦绣前程。
——Agooddeal。
名须川香将红酒饮尽,面庞添了几分红润,就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麽冷漠的话,仍是温温柔柔地笑着,眼底波光流转。
当然,电话对面的人能让她敢于直接押注,也是有原因的。
“说起来,那样东西丶那份名单……其实还在您的手里吧。”她开口问着。
“黑百合,也应当是您的人才对。”
电话中传来一声低笑,带着几分随性的调侃,“你说呢,小川香?宝石届的女皇冕下?”
名须川香彻底放松了下来,只要有了那东西,整个组织对于那一位来说,不过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您别打趣我了,那不过是乱吹的外号。”她笑着,对自己年轻气盛时拿下的名头颇有些无奈。
在电话的那头,Qualitatswein丶她的抚养人,在很久之前便已经是组织内无冕的Queen。
而他们也早已不满足于此,黑桃皇後手中的毒花,已经悄然指向更上一层的——King。
“我们期待着您的归来。”她说道。
*
电话挂断,在窗帘紧闭的小屋内,七尾优月放下手机。
“真是抱歉呢,川香。”她轻叹道,音色因长时间的僞装略有些沙哑,但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本的嗓音。
“名单并不在Qualitatswein的身上,而是在我的手里。”
“毕竟,Qualitatswein是真的死了啊。”
就死在她的面前。
“我可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明白这东西该怎麽用呢。”
她微微仰头,只将左眼睁开,擡手从眼眶中取出一片透明的薄膜,小心地收好。
随着她的动作,电脑上打开的界面瞬间关闭,行行铺开的文字眨眼间消失干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缓缓神,七尾优月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向不远处的酒柜,顺着字母一个一个点过去。
这下,是真的结束咯,戏剧散场,演员离开,观衆们也回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
她停下手,将点到的酒瓶抽出来,轻轻擦拭着有些发黄的标签,Riquewihr,里克威尔,一种白葡萄酒。
从熟悉的地方取出酒器,木塞取出,酒浆盈杯。
她拿着酒杯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清新的气息涌入胸膛,日光将她的面容映明,她的心情好了些,思绪随着流云飘远。
七尾优月在塔菲号上,赢了一局,输了一局。
是平手吗?
从她与安室透的对弈来看,似乎是这样的。
但她,可不仅仅是棋手。
她还是做局人,是庄家。
而赌桌之上,无论输赢,庄家通吃。
“被公安带走,也不错。”她轻声说着,手腕下压,镀了金色光泽的酒液倾泻而下,落入泥土之中。
只是终究没有亲手把他送下去,实在还是有些遗憾。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