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取一真有点生闷气,但转念一想,又不怎么生气了。
不仅是因为知道悟肯定是在逗他,还有这句问题背后暗藏的含义。
只是亲吻又不需要强调他是否成年,而由那双漂亮苍瞳望过来的盈盈笑意,明显还透出一种更暧昧、更亲昵的邀请。
此刻的五条悟已将外套脱在了玄关的衣架上,内里的那件宽松白衬衫却穿得很不老实,既令人浮想联翩,又恨不得好好批判一番。
面对羽取一真瞬间变了的眼神,五条悟从容换了个更惬意的托腮姿势回以注视,眼底那份好整以暇的笑意亦随之加深。
在拥有成熟魅力的29岁大人这里,领口的前两个纽扣压根没有发挥它原本的作用,而是任由其松垮垮敞开着,露出了并不算十分明显、却格外引人侧目的喉结,也露出了歪头看向对方时极清晰而流畅的颈部线条——
还有那一小片比衬衫的白色还要细腻的、柔软的漂亮锁骨,在随着轻浅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足以让任何人都难以挪开视线。
遑论五条悟特意将衬衫的袖口纽扣也解开了,挽至手肘的衣袖同样不似遵守礼仪那般整齐,而是凌乱的、散漫的,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从容与随意。
正与此刻客厅那几盏并不明亮的暖黄照明那般,在一点压沉声线的低笑中,令所有人都知晓他不仅拥有那份迷倒整个世界的、将惊艳一词趋于极致的优越外表,且对自身举手投足间的吸引力心知肚明。
羽取一真从来都无法抵抗,且心甘情愿的永远沉溺于此。
他已单膝跪上五条悟两腿之间的椅面,朝对方倾过身时,指尖轻轻压着那头漂亮又柔软的纯白发丝,让它随重力改变缓慢地、乖顺地朝后方滑落,亦如在灯光被身影遮挡的阴影下微微眯起,仿若潮湿深海的那双暗蓝眼眸,在他视野里逐渐靠得更近。
五条悟仍坐在椅子上没动,身体却已跟着羽取一真的亲吻而逐渐后仰,完全纵容他的行为。
桌上那两碗庆祝用的红豆小年糕汤放得太久,已不再散发着又香又甜的热气,但此刻的二人皆无暇顾及。
“可以吗?”
羽取一真小心翼翼确认,某种不真实感搅得他大脑都几近晕眩,好似天地都在摇晃。
“你以前可不会向我请求许可,”
五条悟忍不住笑,目光的落点却始终没有从对方身上移开。他反而挺起腰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得咬字间的吐息都要交融,连光线也难以填满这空隙半分。
“但既然是一真同学想要征求五条老师同意,那么,哼哼,我准许了。”
“我会努力的。”
在那双听得发亮的黑瞳深处,有压低的笑意与喘息零零碎碎散落于这间仅有他们二人的小小宇宙里,如同彻夜不息的星火。
…………
五条悟有点后悔。
撩拨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最近的生活太悠闲,让他也忘记自己同样没了反转术式——而一真,他现在才18岁。
18岁是什么概念,18岁是他通宵打起游戏来三天三夜都不会感觉困的年纪!
是就算要他跑步锻炼身体,也至少得十公里起算的年纪!
是当时的他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耐力这么好的年纪……
从床上艰难坐起身的五条悟怀里抱着黑豆柴玩偶,陷入了怀疑人生的艰难沉思。
要不下次还是定个规矩吧,至少次数不要太多,时间也不能太长……
而另一边的羽取一真,还借着他的手机,打电话向家里人努力解释眼下的状况。
他昨天从家里冲出来的时候太急,又忘记和他们解释缘由,以至于等今天太阳高照时,羽取一真才想起此刻的他并非身处“游戏”,而是还要上课的现实世界。
“我没打算离家出走……真的……最近在学校也没受欺负……也不是游戏一直没打通关气得……对了,还得拜托妈妈帮忙给学校请个假,我忘记去上学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真的没有在学校受欺负,真的。”
还是第一次听见挂着堂堂天狼星杀手·盘星教教祖·加茂活阎王·正骨恶魔等等一大堆头衔的羽取一真与家里人的对话,让五条悟感到格外好笑。
昨晚得意忘形了吧,哼哼,马上就有人来制裁你。
五条悟正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偷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嗯,确实是在交往中,等会就带他回来一起见妈妈……是的,是一位男性,既可靠又成熟,而且非常有魅力……我对他一见钟情,好不容易才追求成功。”
答应等会就带悟回家见妈妈的羽取一真松了口气,挂断电话从窗边回来,却看见自家恋人正在用一种震惊的表情瞪着他——因为受到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他的表情还显得有点呆呆的,特别可爱。
羽取一真眨了下眼,立刻忍不住过来跟他亲亲,“怎么了?”
“……会不会有点进度太快了,我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心理准备啊。”
昨天刚与恋人重逢,今天就要去他的妈妈,五条悟整个人都惊呆了。
而且,这小子就没想过万一他不被接受怎么办吗……
“他们不接受关我什么事,”羽取一真泰然道,“是我和悟在一起,又不是他们和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