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在哪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南平路108号。”
听阑气馁了,随便报了个地址,等着被她戳穿。
“哟,还是个富家小少爷呢。”
听到地址,邢悦不仅信了,还开玩笑地调侃听阑。
这算歪打正着。听阑打算到地方,就摆脱这个警察,再重新找个地方躲起来。
坐上车,避了会儿雨後,听阑坐在後座上若有所思。
邢悦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後视镜观察他。
“你怀里抱着什麽东西?还用外套裹着?”
她反射弧有点长,这才注意到听阑怀里还抱着东西。
“皮包,不能沾水。”
听阑望着窗外,言简意赅道。
“哦。”
倒也符合讲究又任性的富家小少爷人设。
邢悦没再问别的问题。很快,车就开到了富人别墅区外。
“到了,你家就在前面。”
邢悦回过头,望着听阑慢吞吞地下了车,直到听阑走到108号栋别墅的大门前。
好在听阑知道这种别墅的大门处有一个隐藏的按铃,他熟练地按了几下後,还未等别墅的人来开门,邢悦就疑虑全消,开车离开了。
听阑松了口气。
雨一直下,他也全身湿透了,别墅大概也没人。
他窝在这户人家大门前避雨,然後便感觉到一阵困意。
他跑得够远了,冉夜的家人应该暂时找不到他。
正因如此,听阑安心地抱着冉夜昏睡了过去。
雨滴滴滴答答作响,唤醒如同停在昨日的记忆——
冉夜苍白清俊的面容病怏怏的,他注视着听阑,目光温柔宁静如海:
“……听阑,如果我死了,你走吧。”
家人对听阑的苛待,他全看在眼里。
他知道在他死後,他家里人一定会把听阑卖去别家。
什麽样的人家会忽视法律和人权,买卖omega呢?
就是像他家这样的,omega的地位不如一条狗。
“你一定要走,”冉夜忽然激动,脸上有了些许血气,“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在咱俩小时候一起种下的槐花树下埋了我那把金锁,你把它挖出来可以卖钱用。”
冉夜想得很周到,他似乎早就想到会这麽一天。
而听阑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哭到面前的他的声音是如此模糊:
“还有妈妈给的玉镯,”冉夜抿唇笑了下,“要我传给我媳妇的……本来就是你的……但这个可不能换钱。”
他想擡手,为他的omega抹眼泪,但是他已经病得连手都擡不起来了,大概是觉得绝望,他微弱的声音如幽火般沉寂:
“算了,你换钱我也开心,只要你幸福,听阑。”
雨一滴一滴地下,正如一个人弯腰哭泣,在地上留下痕迹。
槐花的香气浸润在雨水中,消匿在泥土里,悠长地,久远地,飘向更远的地方。
“阿昱,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香的气味……像是槐花香?”
洛朦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很香的花香,花香伴随着雨的气息。
越靠近家,这种香气就越强烈。
她戳了戳走在她旁边,撑着伞的高个男生。
“……好像是有,”洛昱嗅了嗅,然後皱眉,“但眼下是槐花盛放的季节吗?”
“槐花香?你确定你没闻错?”
“百分之一百确定。”
“这就奇怪了。”
姐弟俩怀揣着疑问向前走,等这香气浓郁得像一大棵槐花树盛放时,他们看见了家门前,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年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