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堕仙的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
她害怕某天一觉醒来,她的身份暴露,被人们唾弃赶出宗门。更害怕堕气得不到控制,暴走伤人……
若不是任务要求,她并不想有一个如同定时炸弹悬在脖子上的身份。
就在这时,黎燕僵在原地,眉毛拧起,双手抱住脑袋,痛苦万分道:“我的头好痛……脑子里总有人跟我说话,他好烦!好烦!!”
“平心定气,抱元守一!”白思莞面色肃然,试图用仙术传进黎燕混乱的经脉中。
“如果不是你的话,乾元宗不会遭此劫难。”
这是一道装腔作势的声音。
白思莞立刻朝着发声源看去。
榕树的枝干上停留一位戴着青嘴獠牙的野猪面具的男子,只露出那双精明中透着运筹帷幄的双眸,一身黑衣仿佛与树干融为一体,此刻正饶有兴趣地望着地面上痛苦的二人。
白思莞眯眼问道:“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也是……”男子似乎嗤笑一声,身形瞬闪,以白思莞看不清的速度来到黎燕身後。
白思莞急着去捞黎燕,却捞一手空。
只看见男子在黎燕身上的穴位点了几下,躁动的黎燕立刻减轻些许。
男子的一只手轻易攥住不停挣脱黎燕,右手从後面捏紧他的下巴,从黎燕肩膀处挑衅地看着白思莞。
白思莞瞳孔放大:“我不管你是谁,放开他!”
男子对她的怒喊视而不见,在她靠近时立起道屏障,白思莞只能在结界外急得跳脚。
黎燕体内的躁动再次发作,他的眼眶发黑,瞳孔也变成了墨一样的黑色。
但是在男子的手中,他又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像个孩子。可他脸上凶狠的表情却不像个孩子。
反而如同一只急于挣脱,却被铁链锁住的狼。
无论是何种攻击,白思莞依旧无法打破屏障,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在黎燕耳边一遍一遍重复着洗脑的话。
他说:“很痛苦吧?要不要接受它呢?”
“你的父亲因为实力弱,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害得本可以逃走的弟子掉进无尽深渊。如果你接受它,接受这股可以让你脱胎换骨的力量,你将所向披靡!”
似乎是他的话起了作用,黎燕渐渐不挣扎了。
“……如果我得到了……宗门就不会覆灭……?”
“对,对……”男子在他耳边轻声哄着,孜孜不倦地诱惑,“你与你那无能的父亲不一样,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乾元宗依旧昌盛,一定不会发生灭门的惨案——”
白思莞急却没有办法,只好停了击破结界的想法。
好在结界不能阻挡她的话传进去。
“黎燕,别听他胡说。就是他杀了宗主大人!他贼心依旧,如今还要拉着你成为堕仙!”
黎燕喃喃自语:“是他杀了父亲……”
被戳穿的男子并没有恼羞成怒,似乎并不怕黎燕发现他的身份,反而勾唇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而下一秒,白思莞晓得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只听他面色不改地在黎燕耳边高声说道:“你父亲无能虚僞极了,我杀了他有错麽?”
黎燕:“没错……是他该死。”
白思莞瞪大双眼,心跳也止不住停了片刻。
她心知陷入堕气的人会被气息蒙蔽,心中怨恨也被迫放大无数倍,她只能尽力为黎燕恢复清明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