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地动山摇
晩香的表情越来越松动,直至面露崩碎。幽幽叹息,化作千丝万缕的遗憾。
“也罢,我讲便是。”
白思莞与扶华同时对视,收敛心神,侧耳倾听。
“我家境不好,父亲酗酒,母亲离世。待我与姐姐大了些,便被卖到户西府为奴为婢,这样的日子苦,还算可以。有一日,我得知父亲为了喝酒缺钱不惜持刀劫道,被人砍死。
“他虽然是我二人的生身父亲,我们却对他生不了半分怜悯。只在荒山挖了个坑,草草立了座坟。一切事後,姐姐让我率先下山回府,她有话要对父亲说,我虽不解,却还是听她的,下山了。
“也就是从那以後,我发现,她变了。有时候会哭,有时候又笑。在我再三地追问下,她终于告诉我,给父亲立坟的那日,她碰见了一只会讲人话的白猫!”
白思莞:“那白猫就是害死你姐姐的凶手。”
晩香面上毫无意外之色,眼神却有些阴鹜。叹了一口气,淡淡郁结自面上而生。
“我後来才知道,她竟然与一只猫妖私定终身。也许都怪家庭缺爱使然,叫她一个大活人与邪物産生感情,姐姐她没有半分觉得不妥。”
扶华问:“既然是两情相悦,那白猫为什麽杀了你姐姐?”
“一切都要从户西家与白家老爷说起。”晩香道。
“户西家早些年高攀白家,定下娃娃亲。白家老爷少如甘罗,只因幼年时生了场重病,导致体弱多病。户西家日益壮大,就想平了婚事,碍于先辈遗愿,想出了换人的狗计!
“……我的姐姐不懂平静湖面下的暗潮汹涌,只因羡慕大小姐貌美,便求猫妖苗鹊替她换上小姐的脸过过瘾。于是,夜里换脸後,姐姐偷偷欣赏,没注意到大小姐已经推门而入。”
“于是丁香被当做假新娘送到白府,替了婚?”白思莞问道。
晩香点头,扶华却皱了皱眉,发现不通之处。
“丁香爱慕猫妖,又怎麽肯嫁给白老爷。就算她点头,善妒的猫妖更不能轻而易举地拱手相让。”
“所以它不分青红皂白,不听我姐姐解释,就害死了她!”晩香越说情绪越不稳定,几乎是怒吼着,“她爱它简直可以为它丢了性命,又怎麽肯嫁给旁人!一定是户西家的人在她身上动了什麽手脚,让她只能乖乖听话,做不了反抗!”
“都怨户西家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我和姐姐不能天人两隔,独留我孤苦伶仃地活着……我恨他们……”
她情绪越发亢奋,恨意迸发之强烈溢于言表。白思莞体内翻涌,堕气像湖面被一把鈎子打破涟漪,躁动不堪。
“不好!”扶华注意到白思莞的异样,搂着她快速退出门外,越远越好!
待体内躁动有多缓解,白思莞抖着手从怀里取出一枚抑制丹药。此药还是烙桑宁走前留下的,白思莞怕节外生枝,趁着无事破译出药方,自己炼制的。
药服下後,可算缓解许多。
晩香的身体颤抖不已,按照现代科学来讲,肾上腺素已经飙升到极致。
“我失去了全部,已经没什麽可失去的。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不论是那只该死猫妖,还是户西家的人!”
一股怪异的不安爬上心头,白思莞问道:“你做了什麽?!”
“我给他们下了毒,一种慢性疫毒。按照速度来说,已经传播整个聂原镇了!”
白思莞与扶华止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想瞧起来最为胆小的晩香竟然秘密筹划复仇。
“你没有这等本事,究竟在何处搞到的疫毒?”
“这重要麽?”晩香面色忿忿,语气激昂而蕴含杀机,“我要聂原镇的人,给我姐姐陪葬!”
白思莞与扶华对视,于夜色中夺门而出。
晩香还在屋内歇斯底里地大笑。
“修仙之人又有何用,比常人病得更重些罢了。”
街道已经乱作一团,人群熙熙攘攘,你推我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发意外。
医馆内人数衆多,排到了几里之外。已经分不清是哭喊声还是四处奔走声。
“疫病一定有源头,找到疫鬼,先从根头解决。”
“明白!”
二人在杂乱的人群中寻找落脚点,飞速赶往制造疫病的源头。
若是在寻常,白思莞一定跑得越远越好,有危险能逃最好。今日的状况,突然让她想起了走丢的主线任务——《疫鬼横行》。
她能感受到,歪掉的主线任务,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掰了回来。也就是这次发生的意外,导致烙桑宁命丧黄泉。
自从体验到改变微小剧情,导致越发不可控後,白思莞已经不敢再去尝试改变烙桑宁最後的结局。
放弃……似乎已经是能做到的唯一选择。
……作为书中人物的烙桑宁既已觉醒,他是否知晓自身结局,从而做出反抗行为?
白思莞不敢再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救助无辜百姓,减少伤亡。
扶华的脸色有些阴沉:“我已经通知懂药理的师兄弟下山救人,人手不足,疫鬼只能我们两个去铲除了。”
“让他们做好措施,听晚香话里的意思,疫毒能传染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