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
【06】
赵梁颂手里拎着食盒,怀里抱着赵觅星,送她到松间院去玩。他把食盒递给赵觅星,刮刮她的小鼻梁,叮嘱说:“你这小牙,少吃些甜的,给你娘亲吃,晓得吗?”
赵觅星躲他手,冲他扮鬼脸,说:“娘亲才不爱吃甜的。”赵梁颂眉头一挑,方要笑她,那笑却僵在脸上。
不爱吃吗?赵梁颂想,明明他记得秋见怜最爱吃甜糕点。
赵梁颂抽烟时口中常有苦涩空虚之感,总爱吃些甜东西顺口。每次他去秋见怜那里时这人总爱准备好些精巧糕点候着他,秋见怜手头没什麽钱,可买的都是好贵的牌子货。
当赵梁颂问起,秋见怜只低头浅笑:“不破费,本来是我馋嘴买来吃的,倒要您吃我剩的残渣了。”
赵梁颂细想想,这些糕点都是从包装里撤出来,特意装成拼盘的,故意叫人瞧不出新旧,上头还点缀了几朵嫣红鲜花给他瞧。可赵梁颂吃三两口就没心情吃了,给脑袋挂几把上,只想操人。
他将秋见怜当成温热的活套子,几回下来难免弄伤人,秋见怜好哄,从不与他不生闷气,仍旧日日盼着赵梁颂来,为他准备好些好吃的。
等赵梁颂下次再去探望又要好久,秋见怜因为畸形的身子,总是避开和旁人接触,点心没什麽人可送,赵梁颂吃剩的也就都浪费了。
赵梁颂吃糕点,秋见怜不忘给他泡一壶龙井茶解腻,可秋见怜又哪里买得起龙井茶?几两好茶叶全泡给赵梁颂喝了。
秋见怜浑身没什麽肉,将自己卖去典当行卖了了也值就那点铜子儿,他住的屋子还是赵梁颂嫌破,每月去他那做爱不方便,白送给他的。
尽管过得并不富裕,赵梁颂买给秋见怜的小玩意他也从没变卖过,放在木匣子里收好,攒下来所有积蓄都花在赵梁颂身上了。
在未被赵梁颂“包养”时,秋见怜在奉天第一戏院春盛魁做乐师,他弹得一手好中阮,模样也漂亮,赵梁颂一打眼就相中他了,可惜几次三番找人去请,秋见怜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赵梁颂亲自去找也扑了空。
因此赵梁颂为抱得美人归,处心积虑的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他找来几个长得最猥琐的手下扮作看官,特意贴上几道大刀疤,一举一动间的粗鲁鄙薄与寨子里的土匪并无分别。
那几人瞧後台没什麽人,装作吃醉酒的模样溜进去,一见秋见怜模样确实惊为天人,如若水洛神,差点忘了正事。
秋见怜感觉身後有人,喊了几声没人应答,他察觉异样猛地抱起中阮,站起身端详几人,看他们不大像善人,便轻声说:“诸位看客走错了,听戏要去前台……”
为首之人嗤笑一声,露出一口黄牙,又伸手极轻挑地抚摸秋见怜的白净面皮:“没走错,狐狸骚味儿就是从这来的。”
有人撩起秋见怜耳旁的碎发,吹了口风。
秋见怜则紧紧抱着中阮,正色地拂开他的手,後退一步道:“别碰我。”
那帮男人瞧他气恼模样反而哄堂大笑,像得了什麽乐,愈发肆无忌惮,故意惹火。
衆人凑近,秋见怜分不清楚是哪只手又去扫他脸丶撩一下耳朵丶去扯他衣裳。
“不过逗你玩玩,你就生气了。”
“气量这麽小。”
“怎麽了,要哭了?”
赵梁颂看准时机,就在秋见怜将哭未哭时从天而降,而戏台上铿锵乐声恰巧此刻响起为他做陪衬,只见赵梁颂大手一挥,行云流水间打倒一片歹徒。
衆人互相对视一眼,表演浮夸至极,三三两两如浪潮般齐齐摔倒在地,好像浑身经脉都叫赵梁颂打断了,龇牙咧嘴着倒在地上喊痛。
赵梁颂厉声厉色地为秋见怜主持公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眼里还有天理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