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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中)】
十点钟,金碧辉煌的和平饭店外早已被人丶车围的水泄不通,赵梁颂过二十三岁生日的消息如只展翅而飞的燕子,灵巧地飞进各路人马的窗子里。
当秋见怜踏入那片乐土之时,男男女女的欢笑声正随着悠扬的管弦乐倾泻而出,空中弥漫着一股很新颖香水味,是股叫人心神向往的甜蜜气息。
秋见怜受招待引领走过拱门,舞池中央高挂着的九顶水晶吊灯亮的人几乎睁不开眼。待他彻底抵达场地时,乐声已高昂到了极致,所有置身舞池的人皆高仰着头,如只只精神抖擞的雄鸡,女人们刀锋似的鞋跟齐刷刷踩在地面上,“咔哒——”,“咔哒——”,他们卯足了劲来不停的旋转,力图在这场狂欢中彻底尽兴。
如此震撼人心的场景,饶是秋见怜这块呆木头也不免为那着了魔的清脆声响所震颤。
赵梁颂就是在这片轰轰烈烈的燥热中登场的,他的身材很帅,长腿细腰,站在高台之上向衆人发表些俗套的陈词滥调,至于他本人所有的嚣张狂态,全被隐藏在那双似笑未笑的含情眼中。
在这场生日宴里,两人除却隔着大堂中央喷泉水池遥遥相望的几眼外再无任何瓜葛。
秋见怜手里端着一碟温热的蓝莓山药泥,于欢声笑语中兀自坐在最偏僻的沙发上,他天生与这帮少爷小姐隔了道无形的壁垒,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念及为赵梁颂买的礼物还没有给出去,只好继续格格不入的呆坐在原地。
赵梁颂早前送了一身有些宽大的名牌西装给秋见怜,想来是随手将不要的送给了人,不过秋见怜还要多亏这身体面的行头,方能顺利入场。
秋见怜边吃边想,他洗一洗就还给赵梁颂。
倏然,秋见怜的馀光瞟到了一抹极熟悉的身影,是“秦香莲”李蓉。她穿着一条火红色长裙,站在门廊之下像朵艳丽的红玫瑰。
秋见怜看着李蓉焦急地从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她反反复复的踱着步子,边说着边用手奋力比划着什麽,隐约能听见些和赵梁颂有关的事。
秋见怜正要走过去一探究竟,头顶却蓦地黑了下来,他好似被口偌大的梵钟罩住,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此起彼伏的问询声交接了悠扬的乐声,有人恼怒,有人惊叫,但秋见怜除却因突如其来的昏黑感到讶异外再无别的想法。他知道这是停电了。
在三年前夥房意外失火後,师父终于舍得将一根根身形不一的红蜡烛换成十瓦的灯泡,接触不良时难免忽明忽灭地闪个不断,滋啦滋啦地叫个不停,更甚时会如今日这般,彻底哑火。
秋见怜摸索着墙壁,妄图重新坐回黑绒沙发上去,可赵梁颂身上的苦味却莫名飘到他身旁来了。秋见怜张开手探究,果不其然被人抓了个正着。
赵梁颂说来,秋见怜就呆滞的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甚至来不及问他怎麽会出现在这,只晓得赵梁颂手是暖和的,粗糙的。
两人摸黑穿过吵闹的人潮,赵梁颂所过之处是声声抱怨,不知在他肆无忌惮地踩过第几个人的鞋时,秋见怜终于出声提醒,说:“别,慢点走,咱们去哪?”
赵梁颂慢下来,却说到了。
秋见怜渐渐适应了黑暗,他借着皎洁的月光环视了下四周,有床丶有沙发丶有桌子……自己像是被带到了某个房间内。
这时赵梁颂伸手摸上了秋见怜的腰,他两手轻掐着这截细东西,对于他的欲望来说,不过是在隔靴搔痒。
赵梁颂附在秋见怜耳畔说:“刚才人那麽多,我想和你跳舞都没有空。”
秋见怜的“不”字刚脱出口,那人就带动他在月光下舞了起来。
赵梁颂轻哼着淡淡的曲调,秋见怜却极扫兴的几次三番踩住他的脚,赵梁颂毫不在意,他甚至对秋见怜的这股笨拙爱不释手,觉着这人连声声窘迫的道歉都可爱的不得了。
两人贴的紧紧的,秋见怜能隔着衣物感受到赵梁颂肌肤上的灼热,他们紧贴着丶厮磨着,绵延着这份含蓄又露骨的情愫。
天晓得在转到第几个圈时,赵梁颂的嘴唇就挨到了秋见怜的脸颊上。
赵梁颂从脸颊直吻到秋见怜的颈侧,舔着人白色肌肤下虬起的缕缕淡青色。秋见怜因这潮湿之感而颤栗,阵阵酥麻顺着他的脊骨忽上忽下,令其连带着骨头缝内全部瘙痒起来。
秋见怜的双腿顷刻间就软了,幸好赵梁颂怕他跑掉,时刻紧箍着他,以至于秋见怜不必跪倒在地,再出太多洋相。
楼下的乐声忽然再度倾泻而出,原本愤懑不平的大堂顿时又恢复了早前的欢脱,秋见怜僵硬地抱着赵梁颂的头,轻声说:“灯好像没问题了……”他尚且没准备好与眼前这位男人坦诚相待,只能一味的逃避躲闪。
“见怜,你对男人也太没警惕心了。”赵梁颂摸到秋见怜的皮带处,低声说着。
秋见怜愣了愣,他在黑暗中看不清赵梁颂的脸,本人呆头呆脑的此时才生出些怕,他轻声嚅嗫道:“因为你是赵梁颂我才跟你来这的。”
赵梁颂笑了,显然对这话很受用。他的手游移至秋见怜的臀瓣上抚摸丶揉捏,在想什麽不言而喻。
赵梁颂明知故问道:“赵梁颂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吗?”他再度吻上秋见怜的脸,手探进人的衣襟里,摸的秋见怜一下讲不出话来了……
秋见怜晕乎乎地平躺在和平饭店的床上,楼下萨克斯的乐声仍旧能流入他的耳朵里,只是此时非彼时,在迷情氛围的催动下,连简单的曲调都非比寻常。
他听见布料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是赵梁颂在解他的扣子,剥落自己昨日刚被眼前人赠予的名贵西装。他一条腿被赵梁颂架到肩上,内裤被这人轻描淡写地勾了下来,横在骨肉匀称的两腿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