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试着躲起来,但不管她躲到哪里去都会被发现,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暴行。
每天,她都在两个角色中徘徊——
十二岁被□□的女孩儿,和三十二岁脑袋被开洞的女人。
也许囡囡尝试过邀请她进入自己的山洞,和自己同住,她告诉她,有人给她建了一座神龛,每天香火供奉,供品不断,自己有一群神圣的蟾蜍,可以保护她。
但是徐菀欣怕极了这个小鬼。
“你放开我!”
许不工终于回神,把气成河豚的女孩儿放在地上。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他……不是你爹吗?”
十二岁的徐菀欣仰着脖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我爹早就不在了。”
“他是我叔叔,爸爸的孪生兄弟。”
许不工从口袋里拽出已经被压皱巴的遗像。
“这不是你爸爸吗?”
女孩儿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啊。”
许不工摊手,示意自己听不明白。
“这是我爸爸。”徐菀欣指着那张黑白相片,“只有死人的照片才是黑白的。”
“外面的是我叔叔。”女孩儿又指指外面,“是活人。”
许不工盯着那张相片看了很久,还是没发现两人有什麽区别。按理来说世界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就算是再像的双胞胎也会有长得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外面的人明明和遗像上分毫不差。
他斟酌着字句,缓缓开口问:“警察把他抓起来了吗?”
“没有。”女孩儿摇摇头,满脸遗憾,“他是个疯子,抓不起来。”
“你确定吗?”
“当然!”
徐菀欣尖叫起来,她急切地想让许不工相信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她不是这个反应,许不工真的就被骗过去了。
他摸着徐菀欣的头发,轻拍她的背,尽力安抚着。
“没事没事。”他说,“好了好了。”
女孩儿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当年的施暴者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在骗自己,骗了起码二十年。
“未亡人的遗像”,徐菀欣的父亲拍了自己的遗像,向女儿谎称自己有个早就失踪了的双胞胎兄弟。
十二岁的女孩儿能怎麽办?她只有不断欺骗自己,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这里或许真的有一个无辜的疯子,那天早上,他照常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小巷看见倒在地上的徐菀欣,女孩儿身上沾着□□和血,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是个疯子,他不知道这个场景意味着什麽。
他只知道人不应该倒在路边,于是疯子上前背起女孩儿,虽然他也不知道应该把人送到什麽地方。
但是疯子本来就是个显眼的存在,迟早会有人发现他,警察会把他抓起来。
後来,疯子被彻底关进了精神病院,无人再提起这件事情。
所以女孩儿才会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说出“可能判不了多久”。
许不工又想起他在去医院的路上遇见的老人,他看上去是那麽颓废,医院里的人对他的评价也是“一夜白头”。
他到底是在懊悔些什麽?是对自己女儿做的那些事情,还是後悔没有挑选一个足够隐秘的,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感谢那个疯子,徐菀欣最後还是活下来了。
许不工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侵蚀肺腑的情绪甩出去。
“去吧。”许不工拍拍女孩儿的背,看着她背着书包走到门口,忍不住又问,“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