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具无头尸。
尸体刚被割去头颅不久,身体还没反应过来,正轻微抽搐着,他双手沾满鲜血摸着自己脖颈处的断层,砸在小玉身上後又往女孩儿身上摸去。
“啊——————”
许不工赶到时,场地四周已经拉上警戒线,一位女警正陪在小玉身边安抚她的情绪,女孩儿把身上的毯子裹得紧紧的,身体不自觉打着颤,低着头不敢擡起来。
来的路上他已经大概听楚万胜说了案件情况,无头尸身高167cm,体重53kg,是个瘦小的男生,已被确定身份信息,是两个星期前後街失踪的男生。
好巧不巧,是小玉的同班同学。
许不工看到尸体时,那具无头尸还在轻微抽搐,手指颤抖着到处乱抓,不过动作相较于被小玉发现时已经弱了很多。
“有大量肾上腺素残留,每块肌肉都被安装了电极片,动作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停下来。”
也是因为这个,尸体没有立马被装进裹尸袋,而是盖着白布,就这样放在後街的地上。
许不工蹲下身伸出手,用戴着手套的手掌贴住尸体颤抖的手,几乎是手掌相贴的瞬间,无头尸紧紧抓住许不工的手,像是抓住一节浮木。
他抓得很用力,钳子一样,手套被染上血色,许不工的手掌都出现白痕。
而後便像满足了似的,垂下手不动了。
无头尸彻底变成一具尸体,被装进裹尸袋。
许不工看着自己刚和无头尸紧紧相握的手发怔,又摘下手套反复去看手上被尸体抓握留下的白痕。
正常人失去头颅三十秒之内就引发脑死亡,大脑不能再控制行动,身体也就丧失能力。
就算是被注射了大量激素,也不能持续控制身体的肌肉活动,电极片持续电击虽然能够导致肌肉抽搐,但也不会出现这麽强力的抓握。
如此出乎现实常识的事情的话……
“又是个人偶,这次留下什麽?”
楚万胜指指垃圾桶後面的墙壁,又把用来装尸体的纸箱拿给他看。
上面是一个被无头尸脖颈断层戳过,留下的圆圆的血印子。
快递箱里的很容易被解释,无头尸在运输过程中碰撞纸箱留下的,但是垃圾桶後面墙壁上的是?
“是人血。”楚万胜把纸箱还给证物部,“比对过了,就是尸体留下的。”
“而且,是尸体主动撞击留下的。”
这句话听着就吓人,但许不工只是蹙了蹙眉——万圣节系统放出人偶,主动留下一枚血印,这是什麽意思?
“有那句预告吗?”
“在塞着电极片的伤口里,很小的字。”楚万胜顿了顿,还是说道,“字号比之前小了不少。”
?小了。
按许不工的想法,字号只会越来越大,直到撑破人体,万圣节系统便会如约降临。
怎麽还会变小呢?
“监控怎麽说?”
“这家早餐店才开业,店主又被责令整改,监控就关掉了。”
早餐店?
许不工擡头,这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在位置,正好在“王记幸运早餐”的背後。
那具无头尸,正好出现在“王记幸运早餐”背後的垃圾箱里。
*
尸体被运到解剖室,许不工揭开白布却发现,尸体的动作又变化了。
他很清楚的记得,无头尸被装进裹尸袋时,还是平躺着,双手老老实实贴在大腿外侧,就算路上再怎麽颠簸,也不能变成现在这样——
无头尸将自己蜷缩起来,双手紧抱膝盖,像只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