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身救朕,也是假意?”
“……”苏纭卿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当时到底为什麽不顾一切的救夜临渊?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阿渊一去不回,自己苦等了半年,终于忍不住出来找他。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以画为生,找了整整三年,阿渊一直渺无音讯,自己却被这高高在上的君王不由分说的抓到宫里,任命为礼朝《万里江山图》的主笔画师。于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寻找阿渊,再也见不到他。
他恨夜临渊,恨他蛮不讲理生生掐灭了自己与阿渊重逢的生机。
他更恨夜临渊与阿渊长得那麽像,所以自己才一时混淆,竟对着这罪魁祸首屡屡表现出依赖,不知不觉的将他看成阿渊的替代品。
不过,自己真的向他表明过心意吗?为什麽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苦苦回想着,回想一切的一切,关于阿渊,关于眼前的暴君,关于那天遇刺的经过。一些错乱又零散的片段不断的涌入脑海中。
一些似乎是矛盾的细节刺痛了他的神经,令他突然头痛欲裂。
“唔……”他难以忍受,一把捂住了额头,一双美目痛苦的瞪大。
“你怎麽了?”夜临渊发现了他的异常,紧张的一把扶住他的肩。
“头好痛……”苏纭卿脸色苍白,口中语无伦次,“救我……救我……我好难受……别丢下我……”
夜临渊微微一怔,想起他还有伤在身,急忙搂紧了他。
“别怕,”他语气一下子柔和不已,又疼惜的抚摸他如墨般的长发,“没事了,朕在这里……”
他心如刀割,但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扮演起苏纭卿的心上人,安抚濒临崩溃的苏纭卿。
苏纭卿缩在他怀里,全身发抖,头痛得几乎要疯掉,突然嗅到他身上幽香淡然的龙涎香。
一股突如其来的安心席卷了他,头痛逐渐减弱,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好熟悉,好怀念……
是阿渊的气息,那便什麽也不用怕了。
当夜临渊埋头看向怀里的美人,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
“卿卿……”夜临渊将他轻轻放到榻上,一时之间心中百般滋味,难以排解。
他重重叹了口气,紧锁眉头,颓然的下榻来,迈着极为沉重的步伐往殿外走去。
“传羽林军统领。”来到院中,他对掌事太监下令。
羽林军统领不是吃素的,很快便来了。
“这几日不分昼夜丶加派人手好好戒备,”夜临渊沉声下令,嗓音透着浓浓的杀气,“若发现什麽可疑的人,切勿打草惊蛇,立刻来向朕禀报。”
羽林军统领被他森森的语气吓出一身冷汗:“属下遵命!”
夜临渊凝望着黛蓝幽深的夜空,双目中的寒火阴冷得可怕。
苏纭卿的那个心上人,极有可能便是前日偷偷进宫来救了他和自己的那个神秘人。
那人武功卓越丶功力深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宫来,看来果真是人中龙凤。
呵……与朕长得很像?
也有一争天下的雄心壮志?!
难怪他离去之时,还故意把朕和卿卿分开那麽远!
必须抓住他,亲眼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夜临渊的心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战意,与翻腾的妒意一起,令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近乎兴奋的狂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