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一幅画只会激怒她而已,你还做了其他什麽?」
言谨行眉头紧蹙。
他已经彻底看不透眼前的她,她的心思,他无法捕捉。
自从她来言府之後,他就从来没有看懂过她!
云容笑意盈盈,带着炫耀。
「我早就猜到以轩辕见月的性子,她看到那画定会怒火中烧,所以就在那画像上撒了些失魂散,那东西无色无味,且只能在人发怒时沁入心神,让人神魂错乱,最後她会禁受不住折磨而选择自杀。」
云容微歪着头,得意地问:「神鬼不知的杀人方法,谁也查不出真相,哥哥觉得如何?」
只有轩辕见月真正死了,孙妙儿的仇才算得报。
她曾说过,要让轩辕见月自己下去给孙妙儿道歉。
轩辕见月多活一天,她就觉得对孙妙儿多一份亏欠。
一股忧伤涌上心头,她抬头望向那没有星光的夜空,
「哥哥,如果妙姐姐还活着,你觉得此刻的她会在做什麽呢?」
既然言谨行不愿要轩辕见月的命,那她便自己亲自动手,再顺便把言谨行拉下水。
他肯定有办法处理这後续的事情。
言谨行闭上眼,恍然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声作响,他抬起手捂着发疼的脑袋,无力感萦绕在周身。
他不自觉地後退数步,望着云容那红肿的脸,在忽明忽灭的灯火下显得尤其惊悚。
有如他此刻的内心。
他怕多待一刻,都忍不住想对她动手。
「何墨!走!去公主府!」
言谨行气得胸膛起伏,他还要去公主府给面前这个身高才不到他腰间却比他还狠的义妹去善後!
他怒甩袍袖而去。
留云容一人在宫门口,没有给她马车,更没有马。
意思是让她自己双脚走回言府。
看着这长长的街道,只点着几盏小灯,云容边走边小声嘀咕,「这言谨行,还真是小鸡肚肠……」
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走。
没走两步,就见前方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云容纳闷宫墙门外夜里冷清,没有人会没事在这宫门口闲逛。
再走近细看,一盏灯笼挂在车前随风摇摆,光影绰绰之下,映出顾青渊那飘然出尘的模样。
云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用「飘然出尘」四个字来形容顾青渊。
只见到,在这孤寂清冷的长街,那柔和的淡黄色灯光洒在一袭月白色竹纹锦服的他身上,本就有着远山般清姿的他,更是恍若虚幻,像那画里的仙人。
她驻足不前,踌躇犹豫。
顾青渊早已注意到云容,见她看到自己而未再向前,便提着灯笼朝她慢慢走来。
「云姑娘,好巧!」
云容差点失笑,「顾大人这个『巧』得有点牵强了吧!我记得驿馆离这儿可足足隔着四条街。」
待顾青渊走到云容身前,看清她容貌之时,心中惊讶,脚步微顿。
他微微低头,握着灯笼手柄的手指相互摩挲着。
「确实,我是特意来这等云姑娘的,这天色已晚,只怕夜黑路上不安全,如姑娘不嫌弃,我送姑娘回言府,可好?」
顾青渊的坦然和出言有礼倒让云容不好拒绝。
「好,那就先谢过顾大人了。」
她确实也不想走。
面对顾青渊时,她总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如果他和上一世一样狠辣无情,那她反而更轻松,可以直截了当地对他不假辞色。
可如今这样的他,让她很犯愁。
车厢内,二人迎面而坐,静寂无声,只有马车车轮滚过青石路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