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立在中央,往上,制服帽檐下,凌厉不含感情的双眸里里外外巡视。
高空的鸟鸣忽地剧烈,直冲一个方向。
刺耳的叫声引得异鸟纷纷出巢,乌压压的一片遮盖了仅存的光亮。
叽叽喳喳的鸟叫很吵,在耳朵里响个不停。
喻深戳戳手心的发光的小玩意,赞赏地拍了拍盒子,心想:
它还算是有点用。
“你可是完成我planA计划的大功臣啊。”
盒子卖力地转动,表达它的欢呼雀跃。接着,喻深话锋一转,“看在你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我就勉强留下你。”
等回到基地,就交给长凌哥。
对视一眼,双方都很满意。
指尖顶住盒子不停旋转,喻深心里惬意极了,已经畅想起了见到戚长凌的景象。
“长凌哥?”没走两步,怀疑地揉揉了眼睛,喻深停住了脚步。
视线停留在盒子一瞬,戚长凌半撩起眼皮,看向他的目光深邃而陌生。
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问他过得怎麽样,只有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过来。”
留有一丝怀疑地来到他面前,在感受到对方惯有的寒气那刻,喻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双手怀抱,像要把自己溺死在戚长凌的温暖的胸膛里。
逆境生存的辛劳转化为久别重逢的欣喜,喻深有太多话想对他说。
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没有发现,怀抱着的身躯越来越僵硬。
极其温柔地拂去喻深额上遮住眼睛的小卷发,戚长凌罕见地对他笑了一下。
很浅,但喻深绝没看错。
心中翻涌的悸动完全压不住,先前那些有关伦理的烦恼瞬间被清空,喻深脑海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是他的。
不管是过去,现在,亦或是将来,在醒来见到戚长凌的第一眼,喻深就有这个想法。
类似于雏鸟情节,但又不全是。
手忙脚乱地找出发光的小玩意,满怀激动地呈到戚长凌眼前,喻深在脑子最热的时分却心口一冷。
擡头往下看,一把利刃插进了他的心间。
刀尖沾上他的血肉,被鲜血染成艳丽的红。
鲜亮的刀口上照出他脸上的错愕。
只瞥一眼,喻深便明白了。
他不听话变了异,戚长凌,不要他了。
“长凌哥,这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的话,我帮你来实现好了。
即使那个代价是失去生命,喻深自虐地劝服自己。
他本来就是戚长凌救回的,对方只是收回去而已。
但是,为什麽他会感到如此难过呢?
原来,心碎是这个感觉。
炽热的手托举着他的手一点点推进利刃,戚长凌手脚比冰冷的刀刃还要冷上几分。
眼睁睁地望着鲜血从喻深喉咙喷涌而出,戚长凌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空荡荡地再一次见证爱人生命的消逝。
渗出的血透满,喻深怎麽抹,也抹不去对方眼角的泪水。
明明是他想要自己死。
泪水混着鲜血,变为一滴滴血泪滴答滴答。
用尽最後一丝力气展开手掌,喻深挤出个笑,凑近了戚长凌的耳边。
微弱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他彻底倒下的前一秒,喻深跨越了时空的话传来:“戚长凌,生日快乐。”
亮晶晶的宝石从瘫软的手心滚落,顶层的粘稠化为一个硕大的血珠。
在阳光下,倒映着的,是喻深那全不似人类的,机械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