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下地狱
黎小草走进林五的房子,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气与霉味。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几只歪倒的酒坛,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上还残留着些许吃剩的酒菜。角落里有一张简易的床铺,唯一新的物件只有那床棉被。
屋里油灯飘忽不定的闪烁,映照的房里有些森冷。
黎小草站定,看着林五,“林五,我今日来,是想给你最後一次机会。只要你如实说出真相,并向女医馆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林五一听,冷笑一声:“哼,你医死了人,还想让我销案?可以啊,拿三千两银子来,少一两都不行!”
他眼神贪婪地盯着黎小草,仿佛在看一座金山银山。
那家大人给了他50两定金,说成事之後再给他150两。他这几日买棉衣棉被喝酒找女人,已经没剩几个钱了。
而且他打听到,这馆主家里可有钱的很,之前1000两不给,现在要他销案,最少要3000两!
三千两,他可以换一座宅子丶再娶一个黄花闺女,最好是嫁妆丰厚的,剩下的钱他在纳两房小妾,左拥右抱,岂不美哉!
小妾的样貌麽,至少不能比这县主差了,这县主啊,近看真是馋人,若是摸一下,神仙也不换。
他眼神里射出贪欲的光,一双绿豆眼一直在瞟黎小草。
黎小草忍住恶心,冷笑道,“林五,你知道杀人死後要下地狱麽?”
林五不屑的呸了一声,“你放什麽狗屁,少拿这些鬼话来吓唬我。我林五在道上混了这麽久,什麽没见过,还会怕什麽地狱!”
他一边说着,一边晃着身子朝黎小草逼近了几步,那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黎小草指着前方,露出惊讶之色,“你看!”
林五咧嘴一笑,“你趁我转头想阴我?你当我傻子啊!”
就在林五嗤之以鼻,继续摇摇晃晃地逼近时,房间悄然发生了些变化——
原本昏暗且弥漫着酒气与霉味的空间,似乎有一道微弱的亮光从某个角落缓缓渗出,那亮光起初如萤火般闪烁,却以极快的速度变强,将整个屋子都映照得有些诡异。
林五下意识地惊恐回头,刹那间,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见在他身後,原本破旧的墙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赤红色的世界
熊熊烈火在无尽的黑暗中燃烧,一座巨大的火山耸立在远方,时不时喷射出一道道火舌,火舌所到之处,岩浆如奔腾的河流肆意流淌。
在那火山脚下,无数身形扭曲的灵魂在岩浆中痛苦地挣扎丶翻滚丶嘶吼,他们的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狰狞变形。
林五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的双腿好似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恐怖的地狱的景象在自己眼前徐徐展开。
就在林五被吓得魂飞魄散之时,那翻滚的岩浆之中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身影。
阎王身披黑袍,头戴冕旒,面色青紫,双眼如血月般散发着幽冷的光,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更是透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他身形高大,周身环绕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隐有魂灵的哭嚎之声。
阎王那如洪钟般的声音在这地狱空间中轰然响起:“林五,你这恶徒,谋害亲妇,罪大恶极,本王今日便要将你打入这火山地狱,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阎王伸出一只巨大的丶布满青筋的手,朝着林五抓来。那手在空中划过,带起一阵黑色的旋风,旋风中似有无数冤魂在挣扎。
林五见状,拼命地想要往後退,却发现身後黎小草堵在门口,漠然的看着他。
他朝门口扑过来,还没碰到黎小草,就不知怎地,刷的躺倒在地上,他蜷缩成一团抽搐,只觉又痛又麻,好像被针扎火杀一般,而且鼻子还传来阵阵糊味。
他痛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挣扎着要往门口爬,黎小草踩住他的脸,逼迫他看向屏幕。
林五此生都没有看到过如此恐怖的画面——在岩浆最为汹涌之处,他看见了自己!
那个“林五”在岩浆里疯狂地扭动着身躯,他的皮肤迅速被高温烤得通红,继而开始起泡丶破裂,脓水与血水混着岩浆流淌而下。
他的头发瞬间被点燃,火焰在头顶肆虐,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痛苦的嚎叫声从那“林五”的口中传出,声音尖锐而凄厉,“求求你,停下,停下,我错了,我不该杀人,我不该骗人,我不该作恶!”
但没人听他的哀求,炽热的岩浆如恶魔的触手,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身体,从双脚开始,肌肉逐渐被融化,露出森然的白骨,白骨在岩浆中也渐渐被灼烧得通红,而後化为齑粉。
林五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彻底击垮,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裤裆处渐渐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尿液顺着裤腿缓缓流下,在脚下汇聚成一滩散发着骚臭气味的水渍。
他的牙齿上下打颤,咯咯作响,嘴唇也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变得青紫。
此时的他,眼中再无半分之前的贪婪与嚣张,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不改色的黎小草,仿佛她是这恐怖世界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哆哆嗦嗦道: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不要下地狱,求求你,我什麽都告诉你……”
-------------------------------------
片刻之後,黎小草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郭遵在外面已经急的不行,再差一秒,他可能都要闯进去了。
刚刚房间里传来的奇怪呼喊丶噼啪声引来了不少邻居探看,他以差人办案的借口才让他们退回去。
幸好黎小草毫发无伤。
他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不过,她刚刚在里面到底是做什麽呢。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