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审问
黎清雪听闻吕秀言的话,心中一紧,她怎麽可能去求黎小草。且不说两人积怨已深,就凭黎小草今日对她的羞辱,她也绝不肯低头。
但吕秀言此言一出,连吕俊也觉得有道理,他捋捋胡须,对着黎清雪道,“清雪,秀言说的不错,此事因女医馆起,只要慧宁县主从中斡旋,你母亲应当无碍。”
“趁着天色还不太晚,你现在就去一趟黎家吧。”
“哦,对了,空手去恐怕不好,爹爹这里有一一座难得的珊瑚树,你带过去。”
黎清雪听吕俊的意思是现在就要她出门,她连忙道,
“爹爹丶相公,我出嫁後与姐姐早已不走动,她现在贵为县主,岂会听我所言。”
吕秀言却不信,他瞪大了眼睛,上前几步拉住黎清雪的胳膊,
“你在胡说些什麽,前些日子母亲还跟我说你要促成与黎家的生意,若是关系不好,怎会如此?你莫不是不想救母亲吧!”
吕俊也皱着眉头,“清雪,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你与县主毕竟是姐妹,血浓于水,只要你去求她,她定会看在姐妹情分上,帮你母亲一把。”
黎清雪用力挣脱开吕秀言的手,“相公,你根本不了解情况。那黎小草自视甚高,早已不把我这个妹妹放在眼里。她今日还对我百般刁难,我若去求她,岂不是自讨苦吃。”
吕俊在一旁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清雪,这可是关乎你母亲生死之事,就算之前你们稍有龃龉,你态度放软些,多多说些好话不就行了。亲姐妹俩,哪有隔夜仇。”
黎清雪心里却知道,这哪里是隔不隔夜仇的关系,这是要对方命的关系。
但她哪里敢说,如果吕俊父子知道是她撺掇黄氏的,估计宰了她的心都有。
她只能继续解释:
“父亲,相公,你们不知道她是个什麽人,她不会放过母亲的。就算我去求她,她也只会趁机羞辱我,根本不会答应救母亲。不如另外找人帮忙,父亲在朝中根基深厚,一定会有办法。”
黎清雪使劲给朱云依使眼色,希望她帮自己说说话,但朱云依就跟没看见似的,只是眼关鼻丶鼻关口端坐着。
其实她不是没看见,但她怎麽可能替她说话,她平日在府里可没找找她的茬,不是说裁的冬衣不好,就是说炭盆不够。
好几次还故意挑唆黄氏给她立规矩,无非就是看中了管家权,想夺走而已。
若不是她够小心,早就栽在她手上了,她又不傻,怎麽会去当那救蛇的农夫。
吕俊沉思片刻,说道:“找人帮忙哪有那麽容易,如今宋绶手持谕旨,且此事已闹得满城风雨,谁会愿意趟这趟浑水。唯有慧宁县主,她是苦主,又是太後面前的红人,若她肯出面,事情便简单许多”
黎清雪听了这话,还是站在原地,垂着头,坚决地摇头,表明自己不愿去求黎小草。
吕秀言见此,怒从心头起,扬起手来,“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黎清雪的脸上。
黎清雪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吕秀言。
吕秀言却并未停手,又接连几巴掌扇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地骂着:“你这无情无义的妇人,母亲待你不薄,如今她有难,你却如此推脱。”
“父亲如此好言相劝,你也听不进去,早知道就不该娶你这个丧门星!”
黎清雪被打得踉跄後退,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吕肃言赶忙上前拉住吕秀言,“秀言,莫要冲动,你这样打她也无济于事。”吕秀言挣扎着还要再打,“她若不去,母亲就没救了,我怎能饶她。”
黎清雪哭着喊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吕秀言这才停了下来,冷哼一声:“你最好能说动她,否则,我定休了你,让你一无所有。”
黎清雪被吕家衆人陪着往轿厅处赶去,她满心的不情愿与惶恐。那精致的轿子此刻在她眼中仿佛是通往炼狱的囚车。
“相公,你陪我一同去吧。”黎清雪声音带哀求,她紧紧拽住吕秀言的衣袖。
吕秀言回想起回门那日与黎父闹得不可开交的情景,心中便涌起厌烦和抵触。
“我不会去的,上次回门之事你也清楚,你们黎家不待见我,我何必再去自找没趣。”吕秀言用力甩开黎清雪的手,眼中冷冰冰的。
黎清雪泪盈于睫,仍不死心地苦苦哀求:“相公,我独自一人真的害怕,有你在我身边,哪怕只是陪着我,我也会安心一点。”
黎清雪想的就算是黎小草不待见她,但只要吕秀言在,父亲母亲应该会多少给点面子吧。
黎小草不是最孝顺了吗,到时候让相公求求爹爹,可能还有一丝机会。
吕秀言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我去也无用,你是黎家的亲女儿,怕什麽,难道他们还会打你出来不成。”
在黎清雪无奈再回黎府的同时,宋绶那边也有了进展。
他人证物证都在,那黄氏的奶妈虽说还是不承认那菊花帕子,但在药铺丶林五的证词和药渣等证物三管齐下之下,她最终还是承认自己去买了断肠药。
奶妈单独坐在审讯室中,眼神闪烁,“大人,我确是与林五合谋,但我并非出于本意要害人,实是与林五的妻子有深仇大恨,才出此下策,让林五对其下了毒手。”
宋绶没说话,朝旁边佐治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问到,“你且说说,林五的妻子姓甚名谁?你们又是何时结下仇怨?”
奶妈支支吾吾,半晌才回道:“他妻子好像是姓陈,至于名儿,老身记不太清了。说起结怨,乃是多年前的事了,老身只记得是因为一次口角之争,具体情形,时间久了,老身也糊涂了。”
佐治冷哼一声:“你这婆子,分明是在胡言乱语。林五的妻子本姓赵,二人成婚不过三年,且邻里她性情温顺,从不与人结怨!”
奶妈脸色骤变,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还欲狡辩:“大人,老身年纪大了,记错也是有的。但老身说的都是实话。”
宋绶站起身来,踱步走近奶妈,威严的气息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以为编造这些谎言就能脱罪?你与黄氏暗中谋划,买通林五下毒,此乃铁证如山之事。如今你还妄图蒙混过关,实在是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