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溆蓦觉左颊之上蘸染了一抹极温柔的触感。
好像是春日里的一抹暖烘烘的眼光,偏略地斜射而来,髹在了他的面颊之上。
碰撞出了一片暖意。
暖意顺着他的面颊一路蔓延深入五脏六腑,震荡出了一片深邃的暖意。
赵溆整个人都怔住了。
全然没预料到赵蓁会在落泪之时亲吻自己。
他先是一怔,继而眼神出现了一瞬的怔忪。
邃黑的眸瞳一偏,一错不错地望向了赵蓁。
赵蓁就像是奸计得逞的小狐狸,一下子跳出了三丈开外的位置。
且冲着他略略略地吐舌头丶扮鬼脸,道:“你之前对我耍阳谋,那现在我就搞偷袭!”
言讫,赵蓁就逃之夭夭了。
独留赵溆一人在原处,久久没有缓回神来。
直至赵蓁的影子消隐在了初雪的尽头,赵溆才如梦初醒一般,深深地勾起了唇角。
他的视线落在了赵蓁逃跑时留下的脚印上,他一步接一步地覆上去,沿着她留下来的脚印,不疾不徐地跟着她。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沈莺歌在政事堂休息的时候,葛绾来求见她。
谢瓒外出办差,偌大的偏房里,就只有两个女人。
哦不,是三个女人。
沈莺歌还看到了葛熙儿。
情理之中,又是预料之外的人。
沈莺歌掀起眸,望向了葛绾。
葛绾先让葛熙儿去旁处玩耍,及至偌大的偏房里只馀下两个女人时,她们适才打开天窗说亮话。
葛绾率先开口:“宿容棠已经伏法,太後之位也已是你的囊中之物,那麽……你能否放过我们母女二人?”
沈莺歌没有应下这句祈求。
她正在慢条斯理地点着茶,点茶毕,她沏了一盏茶,递给葛绾:“先喝茶吧。”
这个举止不免让葛绾露出了一丝踯躅。
沈莺歌自是觉察到了这一个细节。
她嫣然一笑,转首就将茶盏对向了自己。
仰首浅啜数口,茶水见底。
随後,沈莺歌将茶杯的底部,对向了葛绾。
沈莺歌喝了茶,就意味着茶无毒。
葛绾不由有些尴尬起来。
她掩藏于袖裾之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因是攥力过紧,那冷白的指腹之上泛散起了一根根苍蓝色的青筋,这些筋络一径地延伸入她的臂弯深处。
葛绾俯低了身躯,以额叩地,道:“方才是我唐突冒犯了。”
“不打紧,我再沏一盏茶便是。”
沈莺歌说着,复慢条斯理地沏了一盏茶。
葛绾恭恭谨谨地接过了茶盏。
一饮而尽。
沈莺歌静静地看着葛绾喝茶,修长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叩击着膝部,发出一连串颇有节律的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