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背后看不到沈年的脸,可他没有办法不去想沈年动情时的样子,他嫉妒地快要死掉。
从沈年为人出头的牌局到初雪的玫瑰,从程溯那个被打断的吻到生日会,那么多天积累压抑的情绪,在压缩到极限后,又膨胀到了顶点,在那一刻被彻底点燃,他终于亲手打破了两人之间最后的体面,也彻底粉碎了沈年对他的最后一点容忍。
江崇坐在车里,打开手机,像是自我慰藉一样,用已经被拉黑的手机号,拨了两遍那个注定打不通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
江崇把手机放在一边,听着里面传来的提示音,握着方向盘,颓然地俯身把头搭了下去。
他想要见沈年一面,再去和沈年说一遍对不起,说他要和宋文清分手了,说他后悔了,说他只是嫉妒到发疯,说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挽回那些伤害,你能不能不要恨我,不要讨厌我……不要后悔喜欢我……
凌晨一点钟,江崇还是没能睡着,起身走进书房,有些粗暴地拉开抽屉,从工作测试用的手机里翻找可以用的陌生手机卡,挨个尝试拨出沈年的号码。
试到第三个时,拨通了,短暂的一声振铃音都没有响完就被接通了:“喂,你好,哪位?”
明明是深夜,这接通速度却快得江崇有些猝不及防,他想好的一肚子要说的话,在听见沈年轻快的声音时,却突然都哽在喉咙里,半句都不敢说出口了。
所有的冲动在这一刻全然变成了害怕。
害怕沈年听到他的声音后变得生气,变得伤心难过,变得痛苦。
害怕沈年压根不想听他的解释和道歉,伤害已经造成了,又怎么会是三言两语的道歉就可以释怀的。
“喂?你好?”
“喂?”
“奇怪了,又是骚扰电话吗,可我开了拦截呀……”
江崇听到沈年含糊小声的碎碎念,伴随着一点类似咬薯片的声音,心里有块地方突然酸软地塌下去,他有多久没听到沈年这样说话了。
“喂?没人吗?那我挂了啊。”
沈年话音未落,江崇突然冲动地开了口:“别挂!”
电话那头瞬间没有了声音,江崇心里清楚,他既然开了口让沈年听出来了,这通电话挂断后,近期内怕是再也不可能打通了。
“别挂好吗?我说几句话,就几句……”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江崇便接着说:“我想跟你道歉,等你回来了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就一面,我还有些话……”
“你去我家里找我了是吗?”沈年打断他,声音转瞬便冷却下去,全然没有半分刚刚的放松和柔软。
江崇没来得及张口,沈年又说:“你想怎么样,想逼着我搬家吗?”
江崇心里一紧:“我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再去,有句话我已经说过两遍了,今天我再说一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不要再见面,听得懂是什么意思吗?”
“沈年我……”
“嘟……”
电话被挂断,过了很久,江崇放下手机,抬头看见置物柜里上摆着的那一对拥抱的石膏小狗,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沈年在A国过了一段跟过去很不一样的日子,这边的分部是早九晚四,工作压力比国内小一些,但也没小太多,好处是下了班所有人基本都是失踪状态,基本不存在临时加班或者突发电话之类的情况。
整体来说还算舒心,硬要说缺点就是他还没能完全适应独处,偶尔还是会觉得孤单,但这里的社交风格他又融入不进去。
沈年不太习惯这里的各种party狂欢,除了party之外,这边的同事大多都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很少有同事聚会之类的娱乐活动。
去了几次周边的club,但对沈年这种不想在外喝醉、不想约人回家、又害怕各种违禁品的情况,也实在没什么乐趣,还要担心夜晚回家被路过的人抢东西。
于是工作之余的时间,便大部分都被沈年拿出去闲逛了,逛各种景点和艺术展馆,看看电影,或者去野外的湖边看天鹅打架。
晚上就回到家里打打游戏,和朋友在群里聊聊天,顺便研究研究怎么在不触发烟雾报警器的情况下自己做一点中餐,满足一下已经吃纯肉和油炸食物吃到腻的肠胃。
沈年的隔壁住着一个留学生,有一回的房间的顶灯烧掉了,沈年买好替换灯具,正对着高昂的维修服务费犹豫,恰好放学回来的留学生非常热心地自告奋勇帮他检查了线路,并换上了新吊灯。
沈年便留他一起吃了晚饭,算作感谢。
然后周末沈年正在小心翼翼做地三鲜时,留学生又过来敲了敲他的门,看起来有些腼腆但非常诚恳地问,每周末可不可以交生活费和沈年一起吃顿饭。
沈年哭笑不得,把人让进去邀请对方一起吃。
从那天起,每到周末,纯正中国胃的留学生邻居都会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和水果零食来敲门,然后蹭两顿饭。
在得知沈年只是来出差,过几个月会离开之后,留学生非常失落,猛扒了两口碗里的小炒肉盖饭,表示要趁他在赶紧吃够本。
沈年便承诺等自己走的时候,写一份简单易懂、没有“少许”“适量”之类抽象形容词的菜谱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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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崇:年年你听我说……
年年:你先别说(揪嘴。jpg)
最近有可能会日更,作者自己有点写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