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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归1（第3页）

店主又道：“人死本该入土为安，为鬼是多得的一段时光。小店没有办法做到留下不该留之物。”

俞梦无措地看看店主，又看看梁冀。

但後者这个当事人比她淡定多了，听到这话，转头向她，似叹息般，“我们走吧。他说得对，这段日子都是我本不该得的。”

他本欲往外走，俞梦却钉死在原地一样，半步不挪。他只好也停下，等待着，习惯性地想交握双手于腰前，动作到一半时猛然停下。

早已没有了双臂，怎能做到。

梁冀摇了下头，无奈地勾勾唇。

店主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节奏美。那身僧袍洗得发旧，在他身上，却有一种沉淀了时光的厚重感。

俞梦脑子乱得很，仿佛一团浆糊。她很想说些什麽继续恳求，但一阵阵无力像退潮的海浪般吐不出口。又不甘心离开，只能停在原地。似乎借此表达决心般。

气氛一时沉默。

外头却逐渐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旅客欢声笑语，不时行驶过的汽车嘀嘀作响，周围店铺提卷帘哗啦一声……这条旅游街似乎此时才真正从睡梦中醒来。

有两个游客进店来了，店主放下算盘去接待。

俞梦这才僵硬地转过身来，视线垂向地面，看也不看梁冀，“…走丶走吧。”

两人即将踏出去时，店主不甚清晰的声音传来，“真想解决，去埋骨之地吧……在那里也许你能得偿所愿。”

“埋骨之地？！”

俞梦惊喜回头，“我知道了，谢谢！”

她兴冲冲地拉梁冀回家收拾东西，又跟刘钰请假——得亏现在是刘钰当她领导了，要还是李秃子，假请不下来不说，还得遭受冷言冷语。

“埋骨之地，是洛城吧？”俞梦拉上行李箱，问。

“是。”

她点点头，“我送你过去，然後……”俞梦抿了抿唇，“你回去吧。照店主说的那样做。”

梁冀疑惑。

不是要找办法留下吗？

可看俞梦果断关门下楼，他忽然问不出来了，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到了楼下，看俞梦向一辆会跑的方盒子招手，他心中奇怪。

上次俞梦回家祭拜似乎说自己要去坐火车。还说小区离火车站不远，可以走着去。

他犹疑着，“不是坐火车吗？”

见俞梦的目光投过来，梁冀解释，“似乎你说过出远门，要乘火车的。”

“火车不方便，你……”俞梦看看他，笑了。

梁冀懂了。他大概不太方便安置。

那辆方盒子没理俞梦，跑远了，俞梦又朝一辆招手，同时打开手机滴滴小程序。

梁冀垂眸，“这个会比火车贵许多吗？”

俞梦惊讶，“你不用管这个。”

“我想坐火车，”梁冀看她，“我们去坐火车吧……”

俞梦还要再说，他清浅地笑了，“你上次说坐火车沿途会有很好的风景，我想看看你看过的好风景。”

恰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司机摇下车窗，大嗓门问：“小姑娘，去哪儿啊？行李箱放後边儿，上车吧。”

俞梦要去开车门，梁冀忽然低下肩膀碰碰她肩头，小小声道：“去坐火车吧，我想看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