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方屏离开的脚步还未踏出屋檐,下人继续来报:“御史大人,钦天监的仙长求见。”
怎麽一天来两个?
“请仙长进来吧。”刘御史见梁方屏脚步微顿了下,顺势说道,“仙长可知这位是来做什麽的?”
“抱歉,钦天监中事务并不互通,我也并不知晓,还是先行离去了。”
梁方屏踏出门去,正巧遇见了迎面而来的红衣女子。她墨发挽了个髻半披在脑後,面上戴着层薄纱,直视的眼神微微倾斜,落到他身上不过一瞬,又轻轻扫了去。
“刘御史,今日照旧来排查咒术师一事。上次是几位仙童来的,学艺不精,有些东西下不了定论,又怕惩罚,故而才告知于我,我能进去看看吗?”
两个都是钦天监的人,上次来的人只有一个,说法互相矛盾,除非此事互不知情,否则定有人在说谎。刘御史在二人身上扫了下,叫住即将走出门的梁方屏:“仙长能否回来一下?你们都帮我看看,我这府内是否有什麽不干净的东西。若真有,我这条命算是走到头了呀!”
梁方屏後槽牙紧紧咬了一下,又抿了抿唇,挂上一副笑容回过头:“怎麽会,有东西没发现就是我们的失职,可是要被国师惩罚的,万万不敢出现这种情况。”
他又走回来,站在晏惊时身旁,不住地打量着她:“也不知这位到底是不是钦天监的,竟还能允许手下人犯这种错误。再说了,我整日在钦天监内也从未听说过此事。御史大人千万小心,莫要被骗啊。”
“想把我打成骗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麽样。”晏惊时快步走到屋内,拿出那个石制小人,“我看这个东西散发怨气,这位道长有一身本领竟看不出?还能说出无事这种话,难道你想让御史大人因此受牵连吗!”
刘御史脸色阴沉,看向二人的视线充满警惕:“这石像……究竟是什麽?”
“就是个祛灾的小玩意罢了,大人若不信我拿走便是。”
梁方屏去晏惊时手中抢夺石像,没想她早有防备扑了个空。
“你管这东西叫小玩意?”晏惊时嗤笑,“你若还是个人,这东西足够要你命。”
“此话怎讲?”刘御史确信这东西不能收,但这两人身份不明,说出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互相争吵,他找个理由闪人,这样无论谁是钦天监的人他都不得罪。
“我们长盛国之前名为长生,至于为什麽改朝换代大家也都清楚。长生国被封为圣女圣子的银月与银羽在後来被人人喊打,犹如过街老鼠。”晏惊时将石像的正面朝向他们,让人看得更仔细些,“这石头刻的就是银月,你说用它来祛灾,我看你是来引灾的!。”
“这,这真的是银月?”饶是刘御史见过不少世面,此刻也有些慌了。这银月可谓是咒术它祖宗,若同她粘上关系,恐怕明日就会被斩首。
“呵,你说是便是?”梁方屏低眸轻笑,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愠色,“有关长生国的史料早已被销毁,你又是在哪看到的?”
“我自有我的方法,只是御史大人赌不起。若不是,幸中之幸。若是,而这东西恰好在你手里,我想你知道结局。”晏惊时挥挥手,将这东西扔回御史手中,“言尽于此,如何选择就看您自己的了。”
“来人!”刘御史攥紧了手中的东西,与性命相比得不得罪已经不重要了,“将二位仙长送出府去。另外,我要亲眼看见这东西销毁!”
“大人安康。”
晏惊时颔首,走出几步後,凌厉的掌风吹起脸颊边的碎发,她瞬间回身以掌迎上。强大的气流在二人掌心中不断流转,院子内飞沙走石,下人们皆前来护住御史。
看似实力相当,但晏惊时知道,对方并不如她,因此他不可能一直这样耗下去。只见梁方屏另一手用了力,将晏惊时震出几丈之外。
刚稳住身形,梁方屏再次发动攻势,怨气从他身上四溢,包裹住整个御史府。
果然是个恶鬼。
晏惊时画出屏障,将二人围在其中。院子内的风顿时停下,只馀院子中央的黑色旋涡。
“大,大人,那是什麽?”侍卫们磕磕巴巴地问,他们未成见过这东西,但看一眼就知道不能靠近。
刘御史痛心疾首:“不知,去钦天监请仙长过来,这是要将我的御史府拆了啊!”
“大人,将军府沈诏求见!”
“怎麽又来一个?这名字倒是熟悉,告诉他今日府内有事,明日再来吧!”
“可,可是他已经进来了!”
“大人府内有何事?说不定沈某能够解决呢。”沈诏急匆匆走进,倒是为未失礼数,直奔那个巨大的漩涡而去。
刘御史擦擦眼瞧他,差点以为看错了人:“我见过你,好像是沈家那个小儿子,来这作甚?现在危险的很,快些回去!”
“大人莫慌,等我!”
旋涡渐渐瓦解,露出中间缠斗的二人,沈诏飞身上前,配合晏惊时挡住梁方屏的攻势。只是没到两招,就让梁方屏给跑了。
“你怎麽帮倒忙呢?”晏惊时气鼓鼓,“我已经将他困住,你若不添乱他绝对要败给我了!”
“我…我…我错了!”
先道歉准没错。
“这还差不多,哼。姑奶奶白忙了一早上。”
晏惊时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打算就这麽离开,却被身後人叫住。
“惊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