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辰当日。
虽说要进行投壶游戏,但各位公子小姐穿得都非常繁琐华丽,希望以自己最好的样子出现。
这样一看,穿得最为“朴素”的反倒最惹眼。
打着哈欠进场的沈诏一下子成为了衆人的焦点,昨日在晏惊时那待得久了些,回去时天都快亮了,再加上晟元寺对他的压制,他现在疲惫得很,到这就是走个过场,没打算与他们闲聊。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白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很是干练,如果忽略掉他靠在树枝上懒散的站姿的话。
姑娘们几人站在一起,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场上的人。不远处脸蛋圆圆的,长得很是可爱的姑娘羞涩地用帕子掩住唇,迈着碎步朝这边走来。
她看着闭着眼的沈诏,用极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可是沈家二公子?”
沈诏漫不经心地掀开眼皮,露出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什麽事?”
姑娘万分羞涩,低着头不敢正眼瞧他。
“小女子是礼部尚书之女,早就听闻公子大名,今日有缘相会,不知能否结识?”
就知道没什麽要紧事,沈诏又闭上眼:“不用了,我的名声也不好听,何必与我这种草包结识。”
只要她提起爹爹的官职,从未有人拒绝过她,姑娘气极了,小脸上全是愠色,但面子不允许她就这麽回去,後面还有一堆人看她的笑话。
“我不介意,有我爹爹帮衬,不论我喜欢什麽样的都可以。”她话也不藏着掖着了,与其嫁给京中那些肥头大耳的草包,不如找个好看的。
“可我在意,”沈诏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她,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唇,“看见了吗?我心上人昨夜亲的,都亲肿了。”
“你……”
姑娘的脸涨得又红又白,愤愤走回小姐妹身边,添油加醋地说着刚刚的事。
“你这算什麽?故意编瞎话诋毁自己?”
不知何时同样身着朴素的叶茯苓靠在了他的身旁。
日头逐渐偏移,逐渐将二人暴露在日光下,更显散漫:“以我在京中的名声,亲口说出这些只会更具说服力。”
“你这招倒是方便,喂,”叶茯苓用肘怼了怼他,“那姑娘好像说你坏话呢。”
“这麽好,”沈诏语气有些兴奋,“让京中的小姐们都知道我是什麽样的人,以後我就不用面对这档子事了。”
“真是小看你了。”吐槽归吐槽,叶茯苓觉得自己也应该找个什麽借口拒绝,顺便堵住那些人的嘴。
再次来到两人面前的是三个男子,他们高矮不一,胖瘦皆具,站在一起很不协调,唯一一个共同特征是,三人皆眼底发黑面色蜡黄,像被小鬼吸干了精气,不知昨夜在哪处欢愉。
“这位姑娘就是叶家的千金吧,真是难得一见啊。”
“就是,这麽多年怎麽不回京玩玩,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麽好待的。”
“也不能这麽说,有的人就喜欢隐居,说那叫什麽来着?哦对,亲近自然,叶姑娘长得这麽标致,想必是亲近自然的缘故,比我们京城里那些长得一般脾气大的妞强上百倍。”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话踩在叶茯苓雷点上,听得沈诏都忍不住瞧着她的脸色,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这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明天把命逝,叶茯苓秉承着当日事当日毕的原则怒骂:“你才住穷乡僻壤呢,看看你自己,满脸肥油好像一个猪头,哪里来的脸说京中女子一般,就算再一般也强你百倍,你连给人家舔鞋都做不到。”
三张脸面面相觑,眼神中都透露着不可思议。他们横行京城多年,哪有人敢当面说他们,都是人主动巴结上来的。
细高个最快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别以为有皇後娘娘做靠山就了不起,不过是江湖人之女,粗鄙卑贱,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江湖人之女?看不起江湖人身份是吧,叶茯苓发了狠,今日定要好好教训几人。
还未待她出手,三人被一极强的掌风扇过,头颅纷纷向右转,脸上印着鲜明的手印。
“哪来的狗叫?真是聒噪。”沈诏慢条斯理地在衣摆上擦着手,表情十分从容,“这该死的猪头真是,将我的手上都蹭了猪油,恶心死了。”
“你!给我揍他!”
刚刚靠近,一柄雪亮的长剑横在三人面前,寒光映照出他们惊恐的眼神。他们来时已经看见了叶茯苓腰间的长剑,以为是个摆设,拿出来做做样子的,没成想剑竟然是真的。
“江湖人粗鄙是吧,我今日让你们瞧瞧什麽叫粗鄙!”
半个时辰後,三个顶着齐耳鸡窝头的人满脸哭意地离开了此处。
满意地拍拍手,叶茯苓重新将剑别在腰间,抱臂靠在树上:“很好,今日这麽多人都看着,我暴躁易怒爱动手的名声很快就会人尽皆知,来提亲的定会少了一大半。”
“看来你对名声也不怎麽在乎。”沈诏道。
“名声顶个屁吃,不如换点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