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见老太太唠叨,“年纪轻轻就养老不求上进,你赵阿姨敢把女儿交给你?”
林祈越有些烦躁地撸起了袖子,“现在说我年轻了?我俩的事您别管。”
“说你还不高兴了?”
“说您您能开心啊。”林祈越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方老师见他这态度,登时有点火大,若不是瞧着有孩子在,真想把他一脚踹出去,转身走去了厨房。
林祈越连饭都没吃,开车把孩子送回了金艺杨家,正好金禧也在。赵雷亲自下厨感谢两人,吃完饭两人就回了。林祈越还暗自期待大宝会大哭不舍,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挽留大戏,怎料这臭丫头有了亲娘转头就忘了他这个保姆了。走之前,还是金艺杨把她抱出来,她才勉强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
小没良心的,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孩子。林祈越心想。
林祈越到家後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转头问她:“我去找个班上,怎麽样?”他觉得老太太的话不无道理。
听他冷不丁冒出一句,金禧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大宝回去了,他觉得家里一下变得冷清,才出此言。
金禧摸摸他的头,笑道:“也好,省得你在家胡思乱想的。”
林祈越行动力惊人,第二天就去沈建宏公司报道了,天天早八晚五的。
三月末,金禧的自媒体号接到了第一个广告,给珠宝首饰做推广。品牌方要得急,她手里头还有一个书箱要修复,还得找道具搭配场景拍摄。她从早忙到晚,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拍完照,正收着补光灯,何文瑾找上门来,“吃火锅去不?我请客。”
刚好肚子在抗议,她立刻点头,“马上。”
两人到了火锅店,金禧饿坏了看见什麽都想吃,点完了,桌子上摆了满满一堆。
锅底咕咕冒泡了,金禧眼疾手快把肥牛下锅里,等变色就捞出来,来不及蘸油碟,一口吞下。
何文瑾倒是没什麽胃口,筷子尖戳着蘸料。
金禧见她一直不吃,思索再三说了句,“心里有事啊?”
何文瑾看她一眼,继续戳蘸料。
金禧不问了,要说自己会说,果不其然等她把一盘毛肚解决了,听到对面的人开口了——
“……你还记得上回那个相亲男吗?”
金禧心想果然是这事儿,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沈建宏年前有一回相亲,好巧不巧就安排在了何文瑾的咖啡店。何文瑾有些尴尬,便交代店员招待,自己躲去了仓库。直到天黑,店快打烊了,沈建宏的相亲对像迟迟不来,两人在厕所门口狭路相逢。沈建宏倒是举止自然地跟她聊起来,说过年得找个人带回家堵住家人的嘴。他沉默了好久,十分难为情地问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经过上次那麽一遭,何文瑾多少觉得抱歉,便点头答应了,所以才会有超市的那一幕出现。她以为是朋友了,但没想到沈建宏每天都来咖啡店,有时带走一杯咖啡,有时给她送些吃的,两人什麽都聊。
她清楚自己心里关于友情的边界在慢慢模糊,但又不知道沈建宏这麽做是出于对朋友真诚的感谢,还是出于其他理由。她苦恼要不要去打破。
金禧放下筷子,简单直白地问:“你缺他这个朋友吗?”
何文瑾纠结又嘴硬,“缺啊,到了三十岁,聊得来的朋友越来越少,而且都被生活折磨没个人样了,多一个朋友多一份精神支柱。”
金禧不认同,“之前三十年里,没有他这份友情,你不也过得好好的。”
何文瑾不说话了。
金禧拿筷子慢悠悠地夹了娃娃菜吃,说:“咱们这个年纪心动太难得了,因为稀有,才要去全力以赴地去经营,就问他一句‘你每天来干嘛’也不会少块肉。他要是退却了,那也没关系,我们足够成熟去接受所有可能的发生。”
“人生这麽漫长,和谁相处,本质都是和自己相处。”
何文瑾笑笑,跟她碰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吃完饭,何文瑾肚子疼问她借卫生巾,金禧在厕所门口等,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她的经期好像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