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谜底揭晓了。
刘海中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头梳得油光锃亮,满面红光地,挨家挨户地敲门。
“三大爷!在家吗?中午别做饭了,上我们家吃去!我炖了一锅肉,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傻柱!走!上我那儿撮一顿去!肉管够!”
“秦淮茹!带着孩子们都来!今儿二大爷我请客!”
他见人就请,态度之热情,笑容之真诚,简直判若两人!
刘海中这突如其来的“豪横”,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四合院这潭死水里,炸出了滔天巨浪!
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这……这还是那个因为丢了工作,天天在家打老婆、喝闷酒,穷得快要当裤子的刘二大爷吗?
他哪来的钱,买这么多肉?看那架势,不像是一斤两斤,倒像是把供销社的猪肉柜台给包圆了!
难道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还是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突然出人头地,衣锦还乡了?
一时间,院子里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但猜测归猜测,当那锅炖得稀烂,肥瘦相间,撒上了翠绿葱花的红烧肉,被刘海中用一个巨大的海碗端出来,摆在院子中央的八仙桌上时。
所有的理智和矜持,都在那霸道绝伦的肉香面前,土崩瓦解!
“嘶溜——”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这声音,像一个信号,瞬间引了连锁反应。院子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小孩子们更是直接,一个个像小饿狼似的,围着桌子,眼睛放光,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都别客气!都别站着!”刘海中大手一挥,颇有几分当年二大爷的风采,“今天,我老刘请客!就是想跟街坊四邻们,热闹热闹!联络联络感情!”
他这么一说,大家就更不好意思了。
三大爷阎埠贵搓着手,一脸的纠结。他既想去吃,又怕这刘海中摆的是“鸿门宴”,吃了他的肉,回头就得被他拿捏。
傻柱则抱着胳膊,一脸的不屑。他虽然也馋,但骨子里的傲气,让他拉不下这个脸,去吃一个手下败将的“嗟来之食”。
秦淮茹和贾张氏,更是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她们被林毅收拾怕了,现在看到院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下意识地觉得,这里面有坑。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刘海中也不急,他笑呵呵地,亲自给三大爷搬了个凳子,按着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大杯酒。
“三大爷,您是咱们院里的文化人,您得带个头啊!”他把酒杯塞到阎埠贵手里,“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以前,或许是有点小摩擦,小误会。但那都过去了!人嘛,总得往前看,是不是?”
“我老刘,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饱经沧桑”的感慨,“什么官啊,权的,都是过眼云烟!到头来,还是咱们这院里热热闹闹的邻里情,最实在!”
他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声泪俱下,演技之精湛,足以拿个奥斯卡小金人。
阎埠贵被他这么一捧,又闻着那勾魂的肉香,心理防线,终于开始松动了。他端起酒杯,试探性地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
是好酒!
“二……二大爷,您……您这是财了?”阎埠贵忍不住问道。
刘海中哈哈一笑,故作神秘地摆了摆手:“嗨!谈不上财!就是……我那在南方做生意的远房大侄子,回来看我,给我带了点土特产,顺便,也给我指了条‘明路’!”
“明路?”
“对!”刘海中一拍大腿,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啊,时代变了!光靠在厂里挣那点死工资,是不行了!得‘下海’!得搞活经济!我那大侄子说了,只要脑子活,遍地是黄金!他准备,带我一起,做点小买卖!”
“下海”!“做买卖”!
这两个在当时听起来,既时髦又带着几分“投机倒把”意味的词,瞬间就镇住了院里的所有人!
大家看刘海中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人家不是落魄了,人家这是要转型,当“万元户”去了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有了三大爷这个“文化人”带头,再加上“下海经商”这个极具冲击力的背景设定,院里其他人的防备心,也渐渐放下了。
毕竟,谁会跟肉过不去呢?
很快,八仙桌旁,就围满了人。
刘海中热情地招呼着,夹肉、倒酒,忙得不亦乐乎。他那副和蔼可亲,慷慨大方的模样,让大家几乎都忘了他以前那副官迷心窍,斤斤计较的嘴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当所有人都吃得满嘴流油,喝得晕晕乎乎的时候。
刘海中,终于,图穷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