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走到王太後身边跽坐下,一眼瞥过坐在地上打滚的人问:“不起来吗?那不如说说阿襄为何打你?”
金俗和修成子仲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在他们面前的皇帝陛下是给他们一切的人,这样一个人,他们绝不能得罪,甚至在他面前,绝不能有任何不敬之举。
听到刘彻的问话,母子二人都明显一僵。
没有得到答案,刘彻问向王太後,“母亲知道阿襄为何要打人?还要断他的手?”
王太後一愣,不难听出刘彻的言外之意,这是认为修成子仲活该?
一时间,王太後不禁看向金俗。
之前进来告状都没有说出经过的人,现在也是一样的不肯说。
“母亲。”金俗唤一声,末了小声辩解道:“总归不至于断手?”
谁料刘彻冷哼一声道:“不至于断手?来人,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断了。”
没有人想到,刘彻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而得令的人上前,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把修成子仲的手折断。
“啊!”修成子仲断了一只手已经够痛,没有想到会让刘彻下令再断一只手,这一回刚刚的假哭全都变成真哭!
刘彻浑然不在意的迎向王太後问:“他在外面横行霸道也就罢了,进宫还敢欺负卫儿姐妹几个。这些事母亲不知道?”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王太後哑然,一时答不上来。
她不答,刘彻也知道答案。
“母亲,卫儿她们是您的亲孙女,连阿襄一个当表哥的都知道心痛爱护她们姐妹,您倒是由着人欺负她。那是我大汉的公主,朕的孩子,怎麽,当朕不存在?想怎麽欺负就怎麽欺负?”刘彻阴了一张脸问起,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太後,半晌馀光扫过金俗,“朕给你荣华富贵,难道是让你带你的儿子来欺负朕的公主?”
金俗已然吓傻,慌乱的跪下道:“不,不,皇上,没有,没有的事。”
刘彻一听更不高兴了,蹙眉问:“没有,是朕冤枉你们?”
“不,不。。。。。。”金俗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求救的视线落在王太後身上,眼下能够救她的只有王太後。
王太後怎麽救?
刘彻直接让人断掉修成子仲的另一只手,证明刘彻已然不想忍,因此当着她的面都直接动手。
“以後,修成子仲无诏不得入宫,否则朕不介意打断他的腿。现在,立刻离宫。”平阳公主亲自告的状,刘彻都来了,断不可能在出手之後又不管,干脆利落下令。
金俗都要吓死了,不敢迟疑,扶起修成子仲告退。
王太後胸口一阵阵起伏,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麽的。
没了修成子仲大喊大叫,世界都清净多了。
“母亲,这样的结果算是朕念在母亲的份上,母亲以为呢?”解决外人,刘彻没有忘记王太後。
但凡不是王太後把人宠得无法无天,修成子仲也不敢在宫里欺负他的公主。
王太後眼刀子甩向刘彻,这也算是给她面子?
“否则,他该死了。”刘彻知道王太後的不认可,如此,刘彻何妨告诉她,这事足以要修成子仲的命。
“母亲好生休息吧。”刘彻该处置的处置完,并不打算久留,反而好些话说来都无用,但凡王太後能想明白的都不用谁来提醒。刘彻不抱希望,只告诉王太後结果即是。
“恭送陛下。”平阳公主同样起身相送,刘彻明了,平阳公主还有话跟王太後说。
刘彻并不追根究底,母子做到他们这个份上,也是少有的了。
等刘彻一走,王太後目光如刀甩向平阳公主,平阳公主走上前,“母亲怪我?”
怪她吗?
王太後直指平阳公主道:“此事为什麽要去请陛下来?”
“因为我烦透了。”平阳公主平静的陈述,王太後诧异的睁大眼。很难相信这句话会出自平阳公主之口。
平阳公主和王太後对视,“大抵母亲总想向世人证明您是大汉的太後,所以您把一个修成子仲宠得无法无天,一次一次为他收拾残局,都能满足您享受权力。
“我和母亲不一样。权力对我来说,是对付不喜欢的人,许一许二,绝不容他第三回。修成君,修成子仲,他们越来越不像样,我原本忍着,可是母亲,我的忍受您看出来了吗?
“您没有。您的心偏向修成君,连同她的孩子也更得您的心。我的孩子,陛下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他在宫中一再欺负三个小公主,吓唬她们的事,母亲不曾耳闻?母亲曾喝斥过他一句半句?”
平阳公主质问,其实早有答案,“母亲不曾。但凡你曾斥责过,他绝没有这样大的胆子。遑论,他对我也敢说三道四。母亲,您是打算只要修成君而不要我们了?”
愤怒的王太後觉得刘彻不当她是一回事,又觉得平阳公主不拿她当回事,气得只想发泄。迎对平阳公主的问题,王太後垂下眼眸躲闪的道:“没有的事?”
平阳公主再问:“所以,母亲是觉得您的孙女可以任人欺负,您的女儿由一个小辈说三道四?”
有没有,摆在明面的事,由不得王太後一句否认抹去。
王太後心虚无比。
“母亲,您若只要修成君就足以,不妨直说,我以後绝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再清楚不过王太後的平阳公主,用不着王太後的回答,而是干脆利落的告诉王太後道:“我不是求着母亲爱我的孩子,我对人一向是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三分,母亲不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不会把母亲放在心上。如此才算公平对吧。”
公平二字,在亲情上可以论公平吗?
“我是故意去请的陛下,更是我建议陛下别再放修成子仲进宫,因为我想好了,陛下不管,母亲又要继续纵容,对这样一个小辈,修成君不管,我打算管上一管。母亲想知道,我原本打算怎麽管?”平阳公主迎视王太後而再问,王太後注意到平阳公主眼底的阴翳,以及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