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传来极轻微的开门声和刻意放低的脚步声。
江御和陆沉洲一前一后,如同暗夜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走进客厅。
清冷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铺洒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正好映照在沙区域。
江御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沙上相拥而眠的姐妹俩。
看着慕苡晴蜷缩在慕苡乔怀里,那张即使在睡梦中也难掩疲惫的小脸,他冷硬的心房一角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击中。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近乎虔诚的温柔笑意。
他缓步上前,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在沙旁微微俯下身。
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慕苡晴从慕苡乔的臂弯里分离出来。
慕苡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小脑袋自然而信赖地靠在了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
他稳稳地抱着怀里轻盈的人儿,转身,脚步沉稳而无声地踏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实,仿佛怀抱着稀世的珍宝。
来到主卧门前,他侧身用肩膀顶开门,走进去,轻轻掀开丝绒被褥,将慕苡晴如同放置最珍贵的瓷器般,轻柔地安放在柔软的大床中央。
拉过被子,细致地为她盖好,将被角仔细地掖在她颈侧。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床边坐下,深邃的目光如同月光下的深潭,专注而温柔地流连在慕苡晴宁静的睡颜上。
许久,他俯下身,一个羽毛般轻柔、却饱含着千言万语的吻,珍重地落在慕苡晴光洁微凉的额头上。
“苡晴,”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带着磐石般的承诺,“安心睡。万事有我。”
陆沉洲一直沉默地站在卧室门口,阴影笼罩着他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他看着江御每一个细致入微的动作,看着慕苡晴对他怀抱全然的信赖姿态,眼底深处翻涌起一片复杂难辨的暗流,最终沉淀为一种深沉的寂然。
他轻轻带上厚重的房门,将那幅温馨的画面隔绝在身后,转身下楼。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角落的落地灯,光线昏黄而幽暗,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拖曳在地毯上。
陆沉洲走到沙旁坐下,身体微微后仰,陷入柔软的靠背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滑动,拨通了助理的号码。
“证据链,”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要看到闭环。天亮之前,所有相关材料,必须整理完毕,送到我办公桌上。”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冰的钉子,狠狠钉入命令之中。
沙另一侧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慕苡乔被说话声惊醒,缓缓坐起身,眼中还带着初醒的朦胧,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
她并未出声,只是安静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落在陆沉洲身上,耐心地等待他结束通话。
电话挂断,忙音消失。客厅里只剩下落地灯电流的微弱嗡鸣。
“沉洲,”慕苡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刚醒的微哑,却异常清晰,“你那边……有眉目了吗?”
陆沉洲将手机随手搁在沙旁的矮几上,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双腿优雅地交叠,身体微微转向慕苡乔。
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靠背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线条利落的下颌,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短暂的沉默后,他抬眼,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穿透昏黄的光线,直直落在慕苡乔脸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沈汐瑶。”他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如同坚冰摩擦。
“所有的线头,都隐隐指向她。苡乔姐,放心。”他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真相,我会亲手挖出来。该付出的代价,她一分都逃不掉。”
慕苡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沈汐瑶……”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锁紧,似乎在记忆的仓库里快翻找。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晴儿和她……有过节?”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带着探询,紧紧锁住陆沉洲。
陆沉洲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淬毒的刀锋,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他坐直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
他语不快,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寒意,将沈汐瑶如何痴缠自己、如何视慕苡晴为眼中钉、如何不择手段的过往,一一铺陈在慕苡乔面前。
当说到沈汐瑶那些针对慕苡晴的恶毒手段和污蔑时,他下颌绷紧,眼中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所以,”他做了最后的结语,目光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紧紧锁住慕苡乔。
“这次的事件,绝不可能是孤立。是她扭曲的占有欲和疯狂的嫉妒,催生出的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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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苡乔的脸色随着陆沉洲的讲述,一点点涨红,最终如同燃尽的炭火。
她猛地从沙上弹起!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着,在昏黄的灯光下急促地来回踱步,嘴唇无声地快开合,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即将喷的怒火。
“岂有此理!”她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向陆沉洲,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