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那人语气平和,又循循善诱。
“你觉得你现在正常了吗?”
你觉得你现在正常了吗?
教室里仿佛传来他的回响。
对她进行审判。
温漾无声地看着他,漆黑眼眸空洞而无神。
为什么不正常?
妈妈将她带回家,远离了怪物的巢穴,给她办理了一年休学,每天照顾她,给她买了金鱼,买了铃兰,还花了很多钱买了新的小提琴给她。
妈妈告诉她,以后会让她有机会再次登上舞台的。
为什么会不正常?
她已经恢复好了。
为什么不可能建立任何亲密、稳定的关系?
她明明,没有问题。
你是不是还觉得你是她的……
“你有答案的,对不对?”
卫行谦一步步走到她眼前来,伸出手,苍白冰凉的指腹顺着她的发尾一寸寸往上抚摸、缠绕。
他眼底浮现起温柔的、细碎的蛊惑。
“温漾,只有我不会恐惧你的秘密。”
发丝上的触感极轻微,如同一条毒蛇正在吐着蛇信,无声地盘旋而上,一点点收紧,将猎物困在其中,令其窒息而死。
教室里白炽灯亮着,那白茫茫的光好似忽然变得明亮、炙热。
视野渐渐开始模糊,生出一种奇异的眩晕感来。
温漾有一瞬间,感到十分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四周突然有了许多声音。
“你就是温漾?”
“你声音真难听。”
“你跟你妈一样,都是婊。子。”
“拿出来。”
“你妈欠下这么多钱还没还,你配拿吗?”
“我们欠你的啊?”
“欠。操的婊。子。”
……
无数记忆似纷飞的蝴蝶飘来,萦绕着她。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曾熟悉的地方。
温漾睁着眼,看见四周环境开始变化,教室的外壳褪去,化成那间窄小、暗淡的房间。
她看见了自己。
还看见了骆修凌。
她看到他打开房门,朝着自己走来。
然后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她。
被触碰的皮肤忽然开始颤栗,四肢的血液迅速倒退,身体好似开始失温,就连空气也变得沉甸甸、冷冰冰,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迅速爬满了全身。
……
“温漾!”
“看着我。”
“阿漾,看着哥哥。”
“没事了,哥哥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有什么声音,隔着水雾,闷闷地传入耳朵里。
温漾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