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清静了,长平带着护卫隐到暗里。
什么情况?不是来找南山先生的?
沈如意心道难道是为了没住内院?可一丫头之事,对于一个手握权柄的王爷来说,何其微不足道,竟让他亲自跑一趟?
但他还是来了。
沈如意心里明白宋衍为何而来,东山之事,明面上她都推给了季文川,如果此刻他想挑明,她不会承认,如果他想暗示她不要出头,那正好,她只想简单而又随遇而安的活着。
所以,宋衍不开口,她也不开口。
宋衍抬眼看向她身后小屋舍,抬脚走到门口。
长平赶紧拿过小灯笼为主子引路。
灯光照耀下,小小屋舍一览无余,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木香,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皂角的味道。
一张小床,床上整齐地叠放着被子与换洗衣物,正是他曾经看过的半新不旧的二等丫头服,布料虽有些褪色,但依旧整洁。床头斗橱上摆放着几本泛黄的旧书,柜子里隐约可见几件简单的日常用品。
一张小方桌,桌面光滑,泛着岁月的光泽,上面放着碗碟陶罐,上面还有水渍,大概是刚吃过没多久,两把椅子,木质椅背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显得古朴而温馨。
整个房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透出一股宁静的生活气息。
据说古代男子不能轻易看到女子闺房,可不管是季文川还是宋衍,好像都把她的房间看了个遍,说好的男女有防呢?
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几十口人住几间屋子,那有什么隐私。
穿来九州十国这么多年,沈如意也算领教过了,什么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等等,都跟贫民没毛线关系,穷的只有栖身之所了,谁还管他什么男女有别,所以她现在也算淡然了。
“好好休息。”宋衍的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沈如意正开小差,思绪飘的老远,听到他开口,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宋衍已经转身离开了,背影很快就融入到夜色中消失不见。
就这样走了?正如他悄悄的来?
沈如意:……她差点脱口而出,不带走一片云彩……
吃饱喝足,一天下来,沈如意感到一阵倦意涌上心头。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陶罐里舀出热水洗漱,洗漱完毕,换上麻布中衣,钻进被窝,一头扎进梦乡。
郑煊泽以为今晚表哥会有什么动作,所以被赶出偏巷后,他等在内院门口,结果他前脚到院门口,表哥后脚就到,这么快吗?
连忙朝表哥身后看,“咦,人呢?”
宋衍看他眼,“还不去睡。”
“没把老姑娘抓起来?”
“去睡觉。”
宋衍已经懒得跟他多说一字,说罢,抬脚就进了内书房。
“喂……喂……”郑煊泽眼看着表哥消失在视张里,气的直鼓嘴。
坐到书房里,宋衍面色沉沉。
长平连忙小心翼翼的上前,“爷——”
“明天你……”
……
昏黄的灯光下,宋衍的声音不急不徐,淡然而沉稳。
“是,小的明白了。”长平准备去安排,想了一下,又停下,“如意姑娘还想要两个铁制的家什,给她弄吗?”
“嗯。”宋衍沉思片刻,“以后她的事不要经过内宅,直接由你办。”
“是,爷。”
第二日,沈如意又开始了正常当差的日子。正常情况下,宋衍都在外书房办公处理公文,遇到雨天或是其它什么事时才在内书房。
沈如意像往常一样,从内打扫到外。
打扫完了,看到他砚台里的墨用完了就去磨磨墨,或是茶水没了加点茶水,没事做时,就窝在茶水间拿本书看。
宋衍在书房里召见官员、幕僚、门客等,根本不让她回避,搞得沈如意只好把自己掩藏在书架后,不让人看到。
吃过午饭,她又偷偷的掩在书架后打瞌睡。
睡着睡着,有人叫道,“如意姑娘……如意姑娘……”
她猛的睁开眼,“长侍卫——”连忙伸手抹嘴角,也不知道有没有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