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震惊,接着是头皮发麻,以及无法置信,再接下来是万分感慨。
“他这辈子有遇到过任何困难吗?”
“从咒术界杀到纳斯达克……”
“这也太强了吧?!”
“十七岁就能单挑两面宿傩!单枪匹马的杀死了诅咒之王!”
“……而且还是一个特级……特级……”
“我总算明白了。”钉崎语带沧桑,恍惚道,“怪不得五条老师会那样说……”
虎杖也想起来了,赞同道:“确实,过分贴切了,当作座右铭都没有违和感的程度。”
那句话,完全是为源柊月准备的吧——
人生,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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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柊月还不知道自己被学生们‘易如反掌’了。
跨国运营,一个环节出了错,中间需要重新调整的其他手续纷至沓来,一晚上连续接了三个线上跨国会议。
等到差不多都处理完,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站到窗口,放松僵透的肩膀。
后院沐浴在月色下,静谧而美丽。
经过这些年的扩建,庭院比起从前扩大两三倍,新置备的装饰花墙与悬空秋千,夜间也散发着隐约的缤纷光芒,围绕着草皮方格相映成趣,如同一片微光萦绕的仙境。
夏天还会有萤火虫造访,在草堆里,成为闪烁的地上星星。
他对着窗口发了好一会儿呆,听到身后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门锁咬合的细微声响。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五条小圆。”他问,“工作结束了没有?”
源柊月:“嗯呢。”
五条悟:“学生们去卡啦OK了,要去吗?”
这群小鬼,使出浑身解数对抗一整天,晚上还有力气继续转场,好像永远不知道累。源柊月笑着摇摇头,说还是不凑年轻人的热闹了。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将每天的工作计划稍微列了下,合上笔电时,看见五条悟打开了他的钱包夹层,掀开眼罩,正在目不转睛地打量。
源柊月凑过去。
透明塑封夹层里放了两张大头贴,均来自十年前,一张是他与少年五条悟,另一张是那次时空错位的产物——他和29岁的青年五条悟。
塑料材质扛不住时间冲刷,画面颜色变浅、纸质发黄,像叠加一层过曝的滤镜,原本只能勉强称得上清晰的照片,此时更是愈加模糊了。
原本还能看出少年与青年期的外貌差别:更加清晰利落的轮廓,微妙变化的中庭下庭比例,更为薄削的嘴唇……经时间滤镜的奇妙施法,这两人之间已经看不出任何差别了。
五条悟将那张青年状态的大头贴抽出来,食指搓着下巴,正在仔细打量。
“怎么了?”源柊月问。
五条悟冷不丁问:“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杰在吗?”
“……”
源柊月顿时愣住了。
……确实……在。
由于不可抗力的原因,夏油杰的影像被抹除,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可他为什么知道?
难道他记起来了什么?
未等他组织出回答的语言,五条悟将大头贴塞了回去,随口道:“应该是错觉吧。”
对方似乎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信手提起,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而源柊月定定地望着他,嘴唇翕动,好半天,没敢把话问出口。
他向来没有拖延和逃避的习惯,行动力惊人,一对上这件事,忽然习得鸵鸟的习性,把头埋进沙子里,唯恐直面大难临头。
命运的赠礼像积木,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状,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得到白方块还是蓝三角,将这些奇怪的积木堆积成稳定的形状,才是一生的必修课,所以,有时候故事不必强求结局,问题也不必强求答案。
……就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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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虎杖和钉崎野蔷薇来到院子拜访。
院子的访客来来去去,咒术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过,其中不乏咒术高专的学生。源柊月对他们的到来丝毫不惊讶,说:“过来玩么?那留下一起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