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数着身后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忽然想起重生前被全网谩骂的那个雨夜。
这次,终于轮到他们成为被围猎的猎物。
晨雾未散的操场上,汪芷抱紧英语课本穿过人群,那课本仿佛是她的盾牌,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早读铃声在薄雾中显得格外沉闷,那铃声如同沉重的叹息。
她数着第三教学楼外墙剥落的瓷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
“就是她啊?听说害得人家哮喘复发……”
“项少怎么会看上这种……”
议论声在汪芷转身的瞬间戛然而止,那寂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望着廊柱后仓皇逃开的女生背影,指甲深深掐进课本封皮,那指甲的用力,是她愤怒的宣泄。
晨露沾湿的台阶上,有人用粉笔写着“杀人犯去死”
,旁边还画着拙劣的骷髅头,那字迹和图案如同黑暗中的幽灵,让人不寒而栗。
二楼办公室的百叶窗突然掀起一角,汪芷抬头正对上德育主任审视的目光,那目光如同锐利的箭,刺痛她的心。
那个总爱穿深灰色中山装的老头,此刻正用擦拭眼镜的动作掩饰窥探。
她忽然想起上周交贫困生补助材料时,对方意味深长的那句“女孩子要自爱”
。
“汪同学?”
清脆的女声打破僵局,扎着双马尾的女生从紫藤花架后探出头,“我……我有话跟你说。”
汪芷认出来人是吴记者专题报道里“匿名同学”
,那天在镜头前哭诉自家餐馆被她家面馆挤垮的姑娘。
此刻对方校服领口别着朵白山茶,正随着急促呼吸轻轻颤动,那颤动的山茶花,仿佛是她内心的不安。
“他们说只要我对着镜头哭,就给我妈妈安排住院床位。”
女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但是昨天我看到你找来的缴费单复印件,那个紫外线防伪码……”
上课铃骤然炸响,那铃声如同紧急的号角。
汪芷反手将人拉进器材室。
透过门缝漏进的光线里,她看见女生从书包夹层掏出个牛皮纸袋,陈年油墨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带着岁月的沧桑,是五年前校刊采访食堂承包商的旧报纸。
“当年真正用劣质油的是王氏餐饮。”
女生的指尖点在泛黄的照片上,“你看这个戴金丝眼镜的,就是现在给项三叔当法律顾问的郑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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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芷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那跳动的太阳穴,是她震惊与愤怒的体现。
重生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凑出完整图景——母亲葬礼那天,确实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在火化间外抽烟。
烟头明灭间,她听见对方对着电话说:“王总放心,面馆的账做得天衣无缝。”
午休时的天台带着初冬的凛冽,那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刺痛肌肤。
汪芷望着楼下蚂蚁般攒动的人群,那人群如同渺小的尘埃。
项霆倚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往她手里塞了罐热奶茶,铝制罐身上的水珠沾湿了他虎口的疤痕,那水珠带着丝丝凉意。
“教导处要给你记过。”
他说话时呵出的白雾氤氲了镜片,“说是损害学校声誉。”
汪芷捏扁空掉的奶茶罐,金属变形的脆响惊飞了觅食的麻雀,那脆响如同清脆的枪声。
她转身时发梢掠过项霆胸前第二颗纽扣,“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损害声誉。”
黄昏的阶梯教室挤得水泄不通,那拥挤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