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萝无言以对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再搭理影枭,加快脚步向秦湛的书房走去。
东宫的布局她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
推开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混合着秦湛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言萝的目光扫过室内,不由得皱起眉头。
书房里一片狼藉。
宽大的紫檀木书桌上堆满了奏折和卷宗,几支毛笔随意丢在砚台旁,墨汁已经干涸。
地上散落着几本翻开的书籍,书架上更是杂乱无章,有的书横着放,有的竖着塞,还有几本干脆半截露在外面,随时可能掉下来。
“这里怎么会这么乱,难道他在这里打架了吗?”言萝皱起柳眉。
影枭靠在门框上,见怪不怪:“殿下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说是有自己的摆放规律,谁动谁就得死。”
“矫情。”言萝哼了一声,卷起袖子就走向书桌。
“哎!您别啊!”影枭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言萝已经开始整理桌上的奏折。
她先是打开奏折看了两眼,随后按照重要性分类。
影枭急忙闭上眼,背过身去:“苍天可鉴我没有看到奏章里的内容,等到殿下回来你可不能说我看见了!”
言萝瞥他一眼:“看你胆小的那样!”
她垂眸看向手中的奏折。
秦湛的字迹凌厉,好似带风,笔走龙蛇般,在奏折上批注的朱砂字迹力透纸背。
言萝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仿佛能感受到他写下这些时的心情。
他说着最讨厌当太子了,可还是将朝政管的井井有条。
那些大臣们对他既敬又怕,总说他喜怒不定。
“您这样,殿下回来会生气的。”影枭无奈道。
“那就让他生气好了。”言萝头也不抬,“反正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影枭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整理完桌面,言萝转向那个惨不忍睹的书架。
她踮起脚尖,把那些摇摇欲坠的书本一一归位。
秦湛的藏书很杂,从兵法到诗词,从医书到星象,应有尽有。
有些书页边缘已经泛黄卷曲,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
正当言萝将一本《山海经》塞回书架时,一张薄薄的纸片从书页间滑落,飘到她脚边。
她弯腰捡起,现是一幅画。
本以为是按照《山海经》里的内容,临摹了一幅狰狞的妖鬼。
没想到却画的是个女子。
画中的少女站在海棠树下,粉白的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她微微仰着脸,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眉眼,那神态,赫然是言萝自己。
言萝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
她将画塞回书里,嘴里嘟囔着:“怪不得上次看他读书不翻页,这家伙……”
她翻开其他书籍,果然又在几本书里现了类似的画作。
她在灯下读书的样子,她在忠国公府里呆的样子,她生气时皱鼻子的样子。
每一幅都栩栩如生。
江燃不知何时飘了进来,看见这些画作,又看见言萝微微泛红的耳尖。
他抱臂冷笑:“你该不会被他感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