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大军又从此地迅折返,大军刚走,下面的人就来禀报了那火器营的指挥使。
“大人,火炮架设妥当了。”
那架火炮,可是如今的火器营中最厉害的大炮,是无数工匠呕心沥血造出来的,满火器营,仅此一架。
从大名府城外高处,恰能射入城中。
炮火落入城中,届时是城中如何景象,不用想也知道了。
那指挥使心下有一瞬犹豫,但在皇命之下,他不敢不从。
他亦站在山丘之上,看着眼前仍在顽强抵抗的大名府。
他下了令,“射!”
火炮轰隆一声,自城外山丘上,如晴天霹雳一样,划过半空。
距离大名府城只有一里之遥处,马匹受惊立蹄,不住嘶鸣。
夜奔至此的秦慎,指尖颤地看向了半空之中。
炮火如流星一般,飞奔向大名府城,它无从停下地,只在空中留下滚滚烟尘,就没入了城墙之内。
那一瞬,秦慎目眦尽裂。
他耳中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看到漫天的烟尘倏然腾空。
他喃喃。
“恬恬恬恬!”
四面尽是火光,惊叫高喊与痛哭哀嚎接踵而至,绵绵不绝。
“公主!公主!”天冬和苏叶急喊着向她跑了过来。
但一连三炮之下,秦恬所在的府衙早已坍塌殆尽,四下都是断壁残垣和着了火的房栋木梁,秦恬被围困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天冬、苏叶皆无法过来,不住地在外面呼喊。
她们在高喊着“公主”,但就在方才,炮火袭来之前的一刻,她却听到了城中疯传的说法。
肃正军在攻打京城了,领兵作战的是肃正军的银面大将军,而他,更是真正的先太子遗孤!
秦恬恍惚了起来,不知道这些说法是城外围攻的朝廷兵,故意散步令人心动乱的说辞,还是确有其事。
只是不知怎么,秦恬竟然愿意相信。
如果那位大哥是真正的遗孤,那是不是他马上就能带着肃正军攻入京城了?
战事,是不是马上就结束了?
至于她自己从最开始起,她就只是个小县城里身份不明的小姑娘罢了。
“公主!公主!”
天冬和苏叶焦急的声音还在喊着她,天冬甚至用井水泼湿了衣裳,要闯进围困住她的火场里面来。
秦恬也正欲想办法出去。
然而又是一声炮响,火炮不知炸在了何处,但她处身的这边坍塌烧起的房屋,别震得哗啦又塌下大半。
呛人的烟尘下,天冬被撞了出去,跌向了外面。
苏叶连忙上前拉着她退到平坦之地,可坍塌了大半的房屋里,火苗窜得更高,几乎看不到公主的身影了。
“公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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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被淹没在了噼啪的烧灼声中。
秦恬被压在了倒地的书架下,脑袋磕在了木椅棱角。
火苗将昏暗的坍塌室内映得光亮明灭不定。
秦恬摸了一下痛的额头,粘稠腥气的血赫然布满了她的手间,从指缝中下滑。
头痛欲裂,而血珠却不住滴答顺着鬓角的碎落下来。
小姑娘意识隐隐有些迷糊了,但火苗却窜到了书架上的纸张之上。干燥的书册犹如干柴烈火,火光瞬时烧到了秦恬的裙角。
她强忍着额头的痛意,将自己从书架下努力移出来。
可是她越想使力,越使不出来,反而是额头上的血珠不断滚落,染在她的衣襟之上,片片晕染开来。
血色于明灭的火光中异常刺眼,秦恬勉力将自己往外移了一寸,眼前就已晃了起来。
书架烧起来了,可那架子太重了,给公主的书架都用了最贵重的红木料,那木料重极了,她推不开了,就像她也止不住额头上砸落下来的血珠一样。